极至论坛

 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kaixin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古董商》-------说说我坑蒙拐骗收古董暴富的往事 [复制链接]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1#
发表于 2011-4-3 08:26:4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3 08:34 编辑

 我对自己说,谈古,别管别人怎么说,你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放弃就等于零,古人云,三十而立,转眼就三十了,得加油挺住!
  
  正月初二,按习俗我得去岳父家拜年,然后接未婚妻回来玩,这是风俗习惯,每家每户都是如此。我也清楚地知道,这次去不会有什么开心之事,有的都是不愉快,这得作好心里准备。我想好了,不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以笑相待,在他们面前低回头也不失男人什么面子。
  
  到了岳父家就见高霞在院子的水池边洗衣服,我满脸堆笑着同她开玩笑说,“勤快人就是不一样,一大早也没得空。”高霞侧头看了看我也不接话,转过头去继续洗她的衣服。看来,她还在生气,这气生得够长的,都跨年度了还没消。她不理我但我不能不理她。我只好再次委屈自己凑上前轻轻说,“要不你歇会我来帮你洗?”没想到这样没讨好高霞,反惹她一脸的怨气,拎起湿衣服就朝我头上扫来,亏我反应及时,一侧身躲了过去。正在这时,岳父从屋里走了出来朝高霞吼道,“霞,你干什么?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大过年的拿衣服涮男人头多不吉利。”
  
  “爸!”赶紧喊了一声,然后又说,“没事,没事,自己家人不讲究这个。”岳父就说,“进屋喝茶去。”我说,“不渴。”
  “大过年的不是渴不渴的事,都得进屋喝杯茶。”岳父说。
  “真不用麻烦了,”我问,“老三去哪了?”
  “还没起床。”岳父说。
  
  然后我进屋坐下,岳父已经拿出点心来招待我。喝完一杯茶后我就看见高霞洗完衣晾好了,进到屋里也不理我,自己顾自坐在一边看电视。我在脑子中迅速找话来说,“高霞,老三回来后打牌没?”
  高霞装作没听见,继续看她的电视!
  
  一而再,再而三,我就有点吃不住,不太高兴了。心想,这忍让总得有个限度不是,老这么较着劲也没意思。那就直奔主题吧,我问,“高霞,我爸妈叫我来接你过去玩,明天你去不?”
  “不去,在家玩。”高霞一口回绝。
  “为什么?还在为年前的事生气?如果是我向你道歉,可以吧。”我在努力争取。如果有可能,转弯比僵着强。
  “我同你说过了,二条路让你选,一是离开古玩行同我出去打工;二是你继续你的古玩,我打我的工,我们俩从此互不相识。你有阳光道我有独木桥,谁离开谁都一样过,没必要死死绑在一起。”高霞说,脸上挂着厚厚的冰,估计短时之内是无法化开。这话么越说我这心就越冷,空气越压抑。直觉告诉我曾经的恋人即将成为陌路人。我也没再解释什么,站起身走到屋外去换换气。
  
  我在院子外漫无目的地来回走着,思索着这段爱情将何去何从,是挽救还是放弃?如果挽救能有几成把握?如果放弃就容易多了,抬脚出门而去,这事就了了。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走人,留下来只能是争吵或是受高霞的白眼,没意思,这样的爱情过于现实是当时的我所无法承受得起的。
  
  我正胡乱想着,高强一家三口来了,我迎上前去帮忙拎东西……
  高强来后,老三也起来了,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热热闹闹,但高霞没有正眼看我,即使是斜眼也是冷冰冰的,这就更坚定了我离开的念头。
  吃过午饭,高强一家三口就要回城了,我找了个借口,说胃疼得回城里拿胃药就跟着高强的车就返回了城里。高强以为我拿了胃药后还返回乡下去的,所以他也没叫我去他家吃晚饭。
  
  我没再回高霞家,自己家也不能回,怕父母伤心,只能窝在城里的小窝里。以前每逢过年,城里就冷冷清清的,整条大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行走。我去小卖部时买了一瓶白酒和一袋鱼皮花生和一袋蚕豆当作晚饭。
  我孤独地守在昏暗的房间里,闻着从窗外飘散而来的鱼肉香味,那感觉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阵阵酸楚涌上心头……
  
  我打开酒瓶盖,往茶杯中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然后就着花生和蚕豆吃了起来。心里堵得慌,喝的吃的是啥滋味也不知道了,手和嘴都成了机械化操作。一杯白酒下肚后,头重脚轻,我清楚是时候该上床了,只希望半夜不要醒来,愿自己一夜好梦!
就这样,我在城里窝了几天,也没上街。父母亲以为我在岳父家玩,岳父以为我回了父母家,其实我在孤独中享受着孤苦的折磨。什么叫有家不能回,什么又叫众叛亲离?都是这古玩给害的!生气时我是这么想的,气一过我就不这么想了,那古玩是多亲近的东西,说啥也要不离不弃,哪怕任何人说我不务正业,说我穷苦一生,说我没心没肺我也要坚持下去,不发财也不能抹了自己毕生最大的爱好。中国人没什么信仰,不信如来,也不信耶稣,更不信什么主义,唯有一些不同的爱好让人把日子活得有滋有味有盼头。
  
  人不人鬼不鬼的捱到初八,老三进城了,打我传呼问我在哪?我回电话说在城里,老三叫我去店里有事。我当时心里依旧很乱,就回老三说有事不能去,老三也没再强求什么。
  
  到了傍晚,老三又打来传呼,说晚上高强要请我们去吃饭,我同意了。因为我以为高霞也会去,借机再试探一下她的口气,看看此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我猜错了,在高强家并没见着高霞。老三告诉我说,高霞在初六早上已经去东莞了。我知道,此段感情至此已经完完全全地划上了句号。知道这个结果后说不纠葛那是假话,毕竟是自己曾经的恋人、准媳妇就这般连拜拜都没说就隔断了,这心情相当糟糕。但我还是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喝了酒,我不想让高强知道此事,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跟着高强还是自己另谋出路。
  跟着高强继续干,没有了高霞这层关系不知高强会怎么想。
  
  不跟着高强干的话,要么离开古玩行,要么自己单干。离开古玩行心里肯定不甘!自己单干太难,这里是高强的天下,何况我还是他的徒弟,他岂能容我?
  唉,这事闹的。
  
  祸不单行这话用到这就对了,失恋加失业,刚好成双!

从高强家喝完酒出来,我拉着老三去录像厅看录像。老三说,谈古,太阳打西边出了。我问怎么了,老三说,以前是我拖你出去玩,今天你倒想得开了,拉我去看录像。其实老三不了解我心中的苦,不了解我的孤独与无助。我受够了多日来的自敝,已经开始恐惧我那个小小的草窝,我需要一个人多的地方,需要热闹,需要暖气和激情。
  
  第一个片子放的是港台警匪片,片名过眼就忘了,那年月的录像厅,不是放港台就是放国外大片,基本上见不到国产片。第二个片子我记忆倒是深刻,因为有脱戏,也是年轻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一部戏叫《蜜桃熟了》,李丽珍的名作。
  看完录像出来,时间也还早,我朝老三嚷嚷着说去喝酒。老三说,“谈古,你是不是大脑坏了,刚才在二哥家有酒你不喝,现在才过了三小时又要喝酒,没毛病吧你。”
  
  我知道我有毛病,大脑也不正常,我得的是孤独恐惧症,脑子进了水。我霸道地对老三说,“我是要喝酒的,你要是不喝随你的便!”老三愣愣地看着我,眼里布满了陌生,仿佛在打量一个火星来客。
  “看什么看,不认识啊!”
  “你今天很怪,好吧,我就陪你喝酒,但这大正月的哪有大排档啊?”老三妥协说,他可能也看出了我心中的不快,因为高霞的事明摆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去小卖部买瓶酒,再买点火腿肠、花生、牛肉干什么的回家喝去。”我说出了在录像厅就计划好的事。
  
  “好吧好吧,去我那里喝,喝死你为止。”老三不耐烦地说,“就没见过你这种人,好酒好菜不吃非得自己买酒喝,你就一十足的孬子。”
  我没理他,自己在前径直朝青龙巷走。走到巷子里,小卖部已经关门了,我敲开店门买了酒和下酒菜。
  
  进了屋,我就像那些多年未沾过酒的酒鬼一样,取来两个碗,拧开瓶子就朝碗里倒了大半碗酒。老三吃惊地望着我说,“你疯了吧你,大晚上的要喝这么多?少喝点暖暖身子就可以了。”我也不理他,举起碗朝老三的碗碰了一下,意思是叫他喝,少废话。老三拿我没办法,他也就举起碗来呡了一小口酒。
  我撕开火腿肠塞到嘴里嚼起来……老三吃着花生米……
  
  我想买醉,想不省人事地度过漫无边际的长夜,所以酒喝得也快,十几分钟后,大半碗酒就下了肚。再看老三,才喝了一大口,我也不管他喝不喝,又往自己碗中添酒。老三伸出手来阻止我说,“谈古,我知道你心中有事不舒服,有什么话就说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2#
发表于 2011-4-3 08:27:5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3 08:35 编辑

出来吧,别憋着,酒就少喝点。”
  老三的这句话听在我耳里很温暖,这温暖让我的泪水没止住滑了下来。我伸手抹了一下眼角说,“老三,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城里的小房间里没日没夜的,这哪像在过年啊,简直就是在坐牢,可我实在是无处可去。”
  
  “啊?”老三惊了一下问,“你怎么不回老家啊?”
  “我爸妈要我带高霞回去然后问结婚的事,我哪有脸回去。”我抽了一下鼻子说。
  “高霞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老三关切地问。
  “还能怎么想,你都看到了,这事就算黄了,没救了。”我朝碗里加了点酒说。
  “其实放弃也好,”老三说,“有些事我这当哥的不能说,不然早就同你说了。”
  “什么事?”我觉得老三有话要说,所以催着问。
  “既然你已经放弃高霞了那我就同你说了吧,高霞在东莞和一个男人好上了,那男的是临安人,在厂里当车间主任,他不知道高霞已经有男朋友,是他追的高霞……”老三说。
  
  我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一切,腾地站起身来朝老三嚷嚷,“老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老三解释说,“我在东莞时,高霞还没答应那男的,你让我怎么说?万一你和高霞真结了婚,我这不是瞎胡闹吗!”
  
  老三的话也有道理,高霞毕竟是他的亲妹妹,我得理解老三!所以我当场也没怪老三,这是种换位思考,如果换作我也是不会说的。
  


老三的话也有道理,高霞毕竟是他的亲妹妹,我得理解老三!所以我当场也没怪老三,这是种换位思考,如果换作我也是不会说的。
  
  “算了,谈古,这种事讲究缘份,有缘无份强求来的也没意思,高霞看不上你,变了心那是她没眼光,在这事上你没有错,我看得明明白白的。”老三安慰着我说。
  为了不让老三看扁我,我假装忘却地说,“你也不用劝我,这些天来我也想明白了,这事也不能全怪高霞,她有她的想法,只是我一时想不开,总感觉这事无法向我爸妈交待。”
  “我理解你,不好交待就暂时不说呗,反正高霞已经出去打工了,你不说没人知道。”老三说。
  “那强哥知道了这事没?”我担心地问。
  “不太清楚,应该还没知道吧。”老三说。
  “如果强哥没知道,那我要不要主动告诉他?”我带着微醉征求着老三的意见。老三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才说,“还是先别告诉二哥好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万一说出来后二哥对你有看法这事就不好办了,谈古你说呢?”老三的顾虑和我如出一辙。
  
  “我也是这么想的,唉,这事真够烦的。”我唉声叹气地说。说这句时,我的酒劲袭上头来,心里也愈发地难受,但大脑还有七分清醒,胃却翻腾起来。不一会工夫,酒就涌到喉咙上……慌张中,我下意识地一侧身,低头、猛地一张口,哇哇地吐了一地。
  吐完后,老三从厨房里弄来煤球渣把污秽物盖上留待明天清扫。
  
  “谈古,酒不能再喝了,回家睡觉去吧。”老三劝着我说。
  “我不回去睡,就,就在这睡。”我说,口舌变得有些含糊不清。我听得老三说,“好吧,就在我房里睡。”然后老三扶着我进了房,帮我脱去衣物上了床。
  
  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瘾瘾作痛,口干舌燥。老三说,“谈古,你就在家歇一天好了,我去店里,如果二哥问起的话我就说你感冒了,不问就不说。”我点点头同意了。我坐在老三的房间里,一上午都在想着要不要把我和高霞的事告诉给高强,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主动说出来的好,至于什么样的一个结果那就听天由命吧。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不说出来,凭高强的精明,他很快就会得知此事,到时他又会怎么想?
  
  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主动说出来!
  拿定主意之后,我就在大脑中打着草稿如何向高强当面说。如何说可是大有讲究,既不能说高霞的不是,也不能说自己的不是,尽量力求客观真实。
  
  当天下午,我就去了高强家,只有说出来后我这憋闷的心里才会好受些,这是唯一出路。从事后的种种迹象表明,高强当时并不清楚我和高霞之间的事,他以为我们依旧处着,关系还不错。
  
  “强哥,我有事要同你说,不说出来我会憋着难爱。”我开门见山地把话带入主题。高强说,“什么事你说吧。”
  “我不能跟着你干了。”我老老实实地说。
  “怎么了?不是干得好好的吗?”高强一脸纳闷地问。
  “因为,因为我……”我吞吞吐吐难以启齿,我害怕那个结果,我是真心想继续干下去,这是我所有的希望所在。
  “搞什么名堂,有话快说!”高强斥了我一声。
  “因为我和高霞分手了。”我一咬牙说。
  “什么?你俩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高强反应有点大,皱着眉,沉着脸,眼珠子瞪圆。
  “真分手了,就是这几天的事。”
  “为什么?”
  “高霞说我干古玩没前途挣不来钱,非得要我随她一起外出打工,说打工能挣钱,这是高霞同我说的,但老三的说法是高霞在外边又谈了一个男朋友,人是临安的,具体情况老三比我清楚,你可以问他。”在高强面前,我选择的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态度很重要。
  
  “高霞瞧不起收古玩的?这是她亲口说的?”我没想到高强会介意高霞说的这句话,这倒是意外。不过这意外对我而言并非坏事。但是我不能当着高强的面说高霞的坏话,这样也会引起高强的反感,所以我补充说,“高霞说的是我,没说强哥,这话不光强哥的事。”
  “什么不光我的事,你是跟着我干的,她说你无能无出路不就是在骂我么,这死丫头反了不成。”高强浮皮潦草地说着高霞,至于他肚子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可能他这么说纯粹也是在安慰我吧。
  
  我不作声,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坐着……
  我在等待高强最后的宣判:是去还是留!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3#
发表于 2011-4-3 08:29:5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3 08:36 编辑

 “这就是你要走的原因?”高强问。
  我点点头,没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心里头又闷上了,不顺气。高强扔根烟给我,然后说,“来,抽根烟,别耷拉着头要死不活的拿来朝气出来。”我接过烟点上火、挺了挺胸,但目光依旧不敢碰高强的目光,生怕一碰就着了火,烧坏了自己。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这事都怪我,我以前确实不信任你,不光不信任你,我是所有的外人都不相信,干古玩这行久了,养成的习惯,不光看货要持怀疑态度,看人也是如此,研究人和研究高仿一样难。”高强说,说得也很诚恳。
  稍作停顿,高强继续说,“干我们这一行,你不防着别人,别人就算计你,瞄准你出手,受伤就难免,所以我也是被动地去只能相信家里人。你今天提出要走,心里想的也是这个原因,谈古,你是认为我高强没关系了,不再是妹夫郎舅之间的关系,所以我迟早不信任你或者说找借口赶你走路,我说得没错吧?”
  
  我承认,高强分析得很精准,因此我点点头,面目表情僵硬如霜冻的南瓜,内心忐忑不安,惶恐如旧。
  
  “谈古,如果是以前你提出走人我肯定不拦你,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了,我们师徒之间已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也尽心尽力做到了一个合格的徒弟,本份而勤快,特别是老三不在的日子,我一直就把你当成老三在用,凡事交到你手中就没有怀疑过,结果也证明,你比老三干得出色,比老三更尽力而为,这点我很欣赏,也为自己能找到你这样的徒弟而高兴。你和高霞之间的事,错不在你,当然也不好说就是高霞的错,感情上的事说不清楚,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时至今日,这些事已经不能干涉到我们师徒之间的感情,你留下来跟我干,其他任何想法都抛到一边去,不要想,我也不是捞进不出的师傅,决不会亏待你。”高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听在我耳里最中听的无疑就是那句让我留下来继续干了,这是一针强心剂,千金难买!
  
  我几乎要喜颜于色地问,“强哥,你真让我留下来继续干?”
  高强哈哈大笑说,“当然,这事还能骗你不成,不光要留下你,还要给你加工资。人家学徒为三年,连头带尾你也快三年了,也该享受点高工资好待遇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了。”
  “谢谢强哥,工资的事还是原样就好,我只要留下来跟着强哥干就心满意足。”我忙不叠地说。
  “我也知道你很喜欢古玩,你身上有股子文人气,这点强于老三好多倍,这也是我看好你不看好老三的最主要原因,”高强说,“古玩行比的不全是眼力,知识也很重要,不难想像在若干年后,你的眼力一定在我之上,因为你的文化程度在我之上,好学劲头也不差我,你就好好干吧,谈古。”
  
  “我会用心做事的,像以前一样去做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希望强哥还像以前一样当面指出来,即使是骂我,我心里也舒服,那是强哥没把我当外人看,是真心为我好,我也是识好歹之人,能理解强哥的教导。”我这几句话说得也很真诚,在今天看来好像有点假,兑了水似的,其实没有,很纯的二锅头。人不到那地步,没经历过那种环境是很难想像自己的真心想法的。可以这样说,我当年的前途就在高强一句话上,他让我有未来就有未来,没有就没有,所以我感谢高强,感谢这个一生的师傅和长兄。
  
  原以为祸不单行,现在成了塞翁失马因祸得福!
  世间之事变幻莫测,概为天数?难解!
  就这样,我安稳地留了下来继续跟着高强干,继续着我的梦想,追逐着还不太明朗的美好明天!
有了高强的圣旨,我那颗七上八下之下总算是搁下了,安安稳稳地继续和老三搭班干着自己喜爱的工作。
  正月一过,阳春三月已然悄悄而至,草长莺飞中春天像妙龄少女般羞涩而清新。城中河边的柳絮纷纷扬扬沿着街道的上空飘至步行街,那轻扬的姿态渲染着小城的娇柔和温馨。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我私揣,人类的起源是善而单纯的,只是历史的进化、物欲的横流才把人的思想引上了复杂之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一己私利,为出人头地、风光于众而不择手段都是进化的一种必然。强者得意,弱者抱怨皆为社会百态,人们早已习惯成自然熟视无睹。
  
  随着铲地皮的人越来越多,我和老三下乡吃货的日子相对减少了好多,因为那些乡下铲地皮的收到货都往城里送。胡老师不算是正式铲地皮者,但偶尔他也会找些老货给我们。胡老师找货给我们和其他铲地皮的不一样,他不是现货,而是带我们上门去收。关于这个,之前也有写到过。那天,胡老师又进城到店中来了。
  
  “小谈,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胡老师兴冲冲地说,“就是这东西和胡公平有点关系。”
  我一听又是胡公平,顿感不舒服,这鸟人还是少碰为好,蛮不讲理的粗汉,有理讲不通,难缠。胡老师见我脸上没显山显水显热情就说了,“小谈,你别紧张,虽说与胡公平有点瓜葛但关系也不是很大,这东西是胡公平小舅子的,也就是胡公平老婆的娘家之物。”
  我一听,这事还不算太坏,就问,“东西在哪?胡公平老婆是本村人不?”
  胡老师说,“是一个行政村但不是一个村民组,隔着几里路,不通中巴车,但摩托车可以进去。”
  我说,“巴不得隔着远点,省得胡公平捣乱,胡老师你说对不对?”
  胡老师笑着说,“嗯,对的,不同村是好事,我们不惊动胡公平就是了。”聊了几句,光惦记着胡公平了,还没问是什么东西,一问之下才知是尊青铜佛像。
  
  “小谈,我们哪天去请?日子你来定,我在家等你。”胡老师笑咪咪地说。他现在也不完全是门外汉了,还知道佛是请的,不是买的。
  我心想,既然是好东西就不能花落他家,“胡老师,那就明天吧,你在家等我。”胡老师说好的就告辞了。
  
  等胡老师走后,我赶紧找出青铜佛像类的书来温习一下功课,这也是种习惯。对于不是常见的器物就显得不那么轻车熟路,需要时常温故而知新。前国足教练米卢说“态度决定一切”,这话我信为教条。做事做人都是态度问题,端正态度才立于主动之地去迎接更多新鲜事物的挑战。尤其是佛像学很复杂,种类很多,光是那诸路之佛就能让人目眩眼花,非几日几月就能搞得明白。
  
  次日一早,我就骑着摩托去了清溪,胡老师如约在家候着我,见面后没作停留,坐上我的摩托车直奔目的地。虽说摩托车能通行,但那山间小路也真够悬的,有几处地方我硬是不敢骑,只能是人推车过去。如果是我一人倒好些,上面还有一老头,要是跌一跤事可就大了。虽是几里路,捱了半小时才到。
  也不知是不是闹鬼了,不想碰上胡公平偏偏就碰上!
  
  胡公平正在门口帮着丈人家盖猪圈,我哪晓得他们是当天动的工。我这日子挑的也太不走运了!彼此一着面,心里就不舒服,很别扭。我倒不是怕胡公平提及古剑之事,就怕他没轻没重地满口粗话伤人。我这担心不是多余,果然胡公平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说,“你们俩捡完我的便宜不算又向这捡哪个的便宜来了?”
  
  我没理他,理他跌我的份!
  “胡公平,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胡老师看不过去了说。未等胡公平反驳什么,边上一小伙子接话了,“姐夫,胡老师是我请来的,你别乱说话好不好!”称胡公平为姐夫,那这人应当就是货主人了。
  
  年轻人朝我们笑笑,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胡老师,请你们进屋说话。”我和胡老师便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这胡公平也狗屎一样地跟着进来了。我真想踹他一脚,只是没那胆子,心里想想当是自慰,算是一种阿Q精神胜利法。
  “要喝水不?”进到屋里,年轻人笑容满面地问我们。胡老师说,“水就不喝了,你们也忙那就抓紧时间看东西吧。”年轻人说好的,就进后屋房间里取东西去了。胡公平好像不知此事,站着不作声,那表情和我们一样很是期待拿出来的是个什么宝贝。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4#
发表于 2011-4-3 08:30:1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3 08:38 编辑

  东西拿出来了,是一尊佛像,全身布满了红绿锈。我睁眼一看,一点土沁都没有,显然不是出土之物。按理说吧,非出土之物锈迹不会这么重,这是个疑点,待解!
  再细看之下,佛像高约二十几公分,为佛祖坐像,青铜质地,纯正,色泽为锈无包浆,造型古朴厚重,铸工精细,线条优美流畅,局部可见鎏金工艺;佛像开脸端庄、慈眉善目,典型标准手势,左手施禅定印,右手施与愿印;基座为莲花宝座,座背刻有“大明宣德年制”六字篆书款。综合品相九分。
  我在看时,胡公平也凑着脑袋抢着和我一起看,我是不理解他看什么,估计也就是凑个热闹。如果说他都懂得古青铜佛像工艺的话那南非也没沙漠全是绿洲了。我厌恶胡公平瞎凑热闹,但也不好说他什么,这是在他小舅子家,算得半个主人,只能是让着他。
  东西看完了,我没开口,胡老师就问了,“小谈,怎么样?东西对不?”我故意说,“有一眼,对不对现在还不好说,有些小问题我还得琢磨琢磨。”
  “肯定是真东西,不可能会假的,我清楚得很!”胡公平的小舅子着急地说。
  “兄弟你别着急,我没说你的东西是假的,呵呵。”我转过头去安慰着他。
  “东西不假就好,嘿嘿。”小伙子很憨厚地笑着。胡老师也随着我的话安慰他说,“小谈是实在人,东西是真是假他都会明说的,不会真的也骗你是假的。”胡老师话音刚落,那胡公平突地吼上了,“吹,使劲吹,就你们连哄带骗地都成习惯了还有半句真话?”
  “胡公平,你说的是人话么。”胡老师顶了胡公平一句。
  “怎么就不是人话了?你们还听不懂我的话?”胡公平不可一世地说,那言下之意是说我们不退剑给他。得,这事我才懒得和他罗嗦,不鸟他,晾着他!
  “姐夫,这事你别掺和了,我心里有数。”小舅子也不满意姐夫的冷言冷语。胡公平见自己家人都表示了不满也就暂时歇了嘴,没再说什么,站在一边斜着眼打量我们。屋子里一下子由热闹变得冷清起来,好像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等我发言,因为我还在看,还在研究。看来看去,我只有一个疑点,就是那锈怎么来的?
  “东西我看是真的,”我缓缓地对货主人说,“能说说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吗?”我问这话的意思就是想侧面去解开铜锈的生成原因。不伙子吱吱唔唔地说,“不好意思,这东西怎么来的现在不能说。”
  这倒是个意外而新鲜的回答,以前没遇过。一般东西来源要么是家传,要么是出土,要么是替别人出售的,都可以说,没什么好掩瞒。我心想,难不成这东西是偷来的?如果是偷来的可就不能吃了,会有后遗症。
  我还没说收还是不收,胡老师抢先说了,“小谈,既然他不方便说就算了,你看看给估个价吧。”我理解胡老师的心急,他是怕我说东西来路不明不能要,这样他就等于白忙乎了,所以抢先以话塞住我的嘴。我想,那就给胡老师一个面子吧,我说,“按规矩得货主人先说话。”
  “我不懂的,你们买卖得多,给个实价就成。”小伙子憨厚笑着说。
  “那小谈你就给说个价吧。”胡老师说。
  “东西是还不错,可惜太锈了,”我故意说,“这青铜器就这点不好,太容易锈,锈得厉害就不成型没价钱,如果是瓷器就好了,只要不破,几百上千年还跟新的一样,价钱就差不到哪去。”
  “这东西还好的,不算太锈,你看这线条还看得清清楚楚,我是没擦过,不知怎么弄才好看,你们拿回去一清理肯定漂亮。”小伙子努力为自己的东西美言着。
  “太锈也不好搞的,”我说,“这样吧,我出八百块,成我就拿走了,不成也不能强求你,是不?”其实,我心里的目标价是一千五左右,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留有余地让货主讨价。这是常识,做买卖都这样。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连哄带骗开始了,八百,亏你也讲得出口,这么好的东西少说也值个几千上万的,一千我要了!”胡公平逮着机会就上,好像他不开口就得心堵,一口气上不来。
  我当然不屑理他,但不理他也确实难受,所以就冷冷地回他一句说,“胡公平,你就不要阴阳怪调的了,以前的事谁是谁非你进城问问你县里的老表好了。”
  “什么老表,你说什么莫明其妙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胡公平一脸疑惑地问我。
  “还有谁,地主呗,别说不是你老表。”我说。
  “地主?还财主呢,你问问我小舅子,我县城里哪有什么老表叫地主的,真是好笑。”胡公平得意地说,“找不到借口就开始编瞎话了是吧。”
  听完胡公平的话我心里算是明白了……明白归明白,也不用再节外生枝去同胡公平解释什么,先搁在肚子里。
  
  “我姐夫这句说得对,八百确实是少了点,这东西我清楚,有些年份的。”小伙子这回帮着姐夫说话了,帮着姐夫就是帮自己要价,他又不傻。我从而也从他的话中判断出,他并没有认出“大明宣德年制”那六字篆书款识,否则早就开口嚷嚷“你看,大明朝的东西多金贵”,这是叫价的资本,能不说嘛。我相信胡老师是认出来了,只是他也没同小伙子说,利于价钱也就利于成交。
  
  “那你说多少合适?”胡老师朝着小伙子问。
  “二千吧,多了我也开不了口。”小伙子想了想说。说实话,这价位相当好,只是我不能满口答应,否则对方可能会说,“不对,我说错了,是五千,二千不能卖。”
  平常看起来木木讷讷者,一到谈生意时都会变得很会察颜观色,可能也是一种人性的本能吧。所以在谈价钱时,不要马大哈,一言不慎会损失很多,当慎!
  
  “二千不行,贵了,”我说,“这样吧,我再加你二百,凑个整数你看如何?”
  “我出一千二!”胡公平又嚷嚷上了,“一千二我要了!”
  我一听这话就对胡老师说,“我们走吧。”
  胡老师问,“东西不买了?”
  我保持着良好的微笑说,“人家都在演双簧给我们看了还怎么买?”胡老师听我这么说,眼睛厌恶地望了望胡公平,然后摇了摇头,他也无语了。但货主人见我们要走就急了,说,“别走啊,价钱再商量嘛。”
  胡公平接过小伙子的话说,“一千二我都说要了,你还跟他们商量什么个屁劲。”也不知他大脑里装的是什么,是一脑子水还是浆糊。除了那二个挖剑的外地人之外,我是实在想不起胡公平还与哪个古玩商有交往,没有下家难道他买去放家里珍玩?这也太不靠谱了不是。不管是什么情况,反正有一条就是这抬价的事不能干,也是行内大忌。进得古玩店中,旁观者只观不语买方双方的事,哪个都晓得,唯有这胡公平是个另类。说另类也不妥,他是明摆着跟我们较劲、叫板,让我们不舒服,那仇恨就像挖了他家的祖坟似的。我是想不出他哪来那么大的敌视,剑的事难道他吃了大亏?
  这个孬子,可气可恨但我又拿他毫无办法。
  
  我拿定主意,决定不理会胡公平,抬脚朝屋外走,胡老师也只好跟了出来。我们推着摩托车沿着村子边的小路往山路上转,准备返回时小伙子追上来了。
  “胡老师,你们等等,别走啊。”小伙子气喘喘吁吁地说。
  “不是我们不诚心做生意,是你们俩人那样我们这生意真的没法做,呵呵。”我笑着解释说。
  “我们不是商量好故意要那样的,”小伙子急切切地表白说,“我姐夫他是乱搞的,这事我根本就没让他晓得,哪知他硬是插在中间搞事呢,东西是我的,卖不卖他管不着,这个我说了算。”
  “既然如此那好吧,你家我是不去了,价钱谈好,就在这里一手钱一手货,如何?”我转念一想说。
  “价钱我再让点,你们也加点,一千六好了,不能再还了。”小伙子说。我原本还想再还一百的,想想也没大意思,人家这么诚心做生意,买卖图个开心。
  “这样吧,”我说,“价钱我不还了,但你得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弄来的,这总可以吧?”小伙子听我这么一说也没立马答应我,而是转眼望了望胡老师。我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轻声对胡老师说,“胡老师,你去上个茅房吧我等你。”
  
  胡老师也不笨,当下就理会了我的意思,所以他说,“你们俩再谈谈,我上个茅房去。”说完就一路小跑去找茅房了。看着他跑路那滑稽的姿势我心里直笑,心想,真是难为这老头了。
  等胡老师跑远了,小伙子才说了事情的经过——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5#
发表于 2011-4-3 08:30:5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4 07:38 编辑

小伙子是个砖瓦匠,去年冬的一天,他替邻村一户人家拆老屋时发现这尊佛像的。当时他一个人在屋顶上掀瓦,其他人都在下面接瓦,流水线式的操作。就在掀去厢房顶上的瓦片时,小伙子发现楼上厢房的天花板已经腐烂了,所以他坐在屋架上伸脚踢了几脚天花板试试承受力。这几脚下去就把腐烂的天花板给踢掉下了几块,落在上下楼之间的隔板上。但小伙子听到东西落下去的声音不对,不光有烂木板的声音,还有咚的一声,明显是有东西一起掉下去了。
  
  小伙子当时就一机灵,保不准是个古董吧?作为一名砖瓦匠,拆老屋发现古董,这类事他听得多见得多,所以联想也贼快。
  想到就得立马行动!
  小伙子迅速地爬下屋顶到了隔层板上,然后在几块烂木板下找到了那尊佛像。东西有点大,他望来望去不太好藏,就解开外衣塞到了衣服里。但这肚子明显大了好多,而且双手得捂着不能放,这可怎么办好?一旦被发现,屋主人是会来讨要的,到时自己一分钱没得。想到这,小伙子又灵机一动,大声对等着他瓦的人说,“你们休息一下,我肚子疼得上个茅房去。说完他就双手抱肚,微躬着身子去了茅房。
  
  上茅房当然是假,目的是藏东西。把东西藏俨实了,回头再来取。
  吃过晚饭,天自然大黑。小伙子对东家谎称家里有事,得回家去睡,也不管东家同不同意就走了。去得茅房取回东西,趁着天黑人静返回了自己家中。
  因为那东家胡老师也是认得的,所以小伙子必须得支开胡老师才肯说。他还特地告诉我不能外传,否则这事有麻烦。我当然不会外传,传出去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经小伙子这么一说,铜锈之疑也就油然而解决了。你想想啊,木板都腐成那样了,可见屋瓦早已经漏水。老屋一直没人住,也就不会有人去翻漏,反正要推倒重建的。至于这东西是哪个人又是何时放在上面的呢?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屋子里的老主人,可能是初解放,也可能是文革时期,目的就是躲避被抄家的恶运。
  
  东西来路搞清楚了,没任何问题,那就按一千六付了钱拿货走人。这个过程中再也没见胡公平出来滋事,八成是被小舅子给吼住了!在利益面前,姐夫说话也不好使属正常的事,更何况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姐夫。
  
  回到清溪村,付了胡老师一成佣金后我就骑着摩托车返城了。车子骑到一家饭店门口时我看到地主和兔爷的司机从店中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那亲和劲就像是亲兄弟。我怕看错了,特地停下摩托车仔细认了一下,确认是兔爷的司机。这条信息让我立马把兔爷的司机和孙大刚联系起来,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事就有点明朗了。想到这,事不宜迟,我加大油门驶回店里。
  
  下了车,端着装佛像的纸箱我就快步流星进入店中,放下纸箱急切切地同老三说,“老三,我们走。”
  “去哪?”
  “去强哥家,有急事!”
  “啥急事?”
  “边走边说。”
  
  老三看我挺着急的就真关了店门陪我一起去高强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拖上老三,当时怎么想的也想不起来了,可能就是觉得这事重大,多个人多个参考吧。
  到了高强家,我开门见山就问,“强哥,你知道兔爷的司机叫什么名字吗?”
  “叫程刚,你问这干什么?”高强说。
  “我刚才看见程刚和地主在一起,我想这程刚会不会就是小六子说的孙大刚?”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没看走眼?”高强冷峻地问我。
  “我特地停车又看了一次,肯定没认错人。”我点点头说,说得斩钉截铁!
  “程刚,孙大刚……”高强思索着,然后说,“这事极有可能,我一会打个电话问兔爷到没到我们这就清楚了。”
  “二哥,要不就现在打吧,我们也好把事情早点搞清楚。”老三猴急地说,其实我也是这般想的,我比老三还猴急。
  
“你没看走眼?”高强冷峻地问我。
  “我特地停车又看了一次,肯定没认错人。”我点点头说,说得斩钉截铁!
  “程刚,孙大刚……”高强思索着,然后说,“这事极有可能,我一会打个电话问兔爷到没到我们这就清楚了。”
  “二哥,要不就现在打吧,我们也好把事情早点搞清楚。”老三猴急地说,其实我也是这般想的,我比老三还猴急。
  高强就站起来走到座机旁拨通了电话,“兔爷,最近发大财了吧,年后也没见着您老的身影,呵呵,哪天过来我请你坐坐啊。”
  然后就是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说了几句之后,高强放下电话走到沙发前坐下,先是紧皱眉头不语,转忽之间又松眉微笑,那表情看在我们眼里似懂非懂怪怪的。
  
  “强哥,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兔爷在我们这边,昨天到的。”高强缓缓地说。
  “那是不是可以基本上肯定兔爷叫地主来要剑这事是真的了?”我带着一点邀功的心里问。
  “我想你这个推测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以解释得通。”高强肯定了我的猜测。虽然肯定了但高强并没有表示出一丝丝的奇怪,这又新鲜了!
  “强哥,你怎么不觉得奇怪?”我忍不住地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高强笑笑说,“这事我知道的。”我一听高强说知道此事就又吃惊了,问,“强哥你早知道此事了?”
  高强摆摆手说,“不是,我是说兔爷想要这把剑我是知道的,他以前还专门请我吃饭就是想匀这把剑,只不过我没答应他。”
  “这事你说过,我也知道兔爷想要这把剑,但是他找地主来要剑这事不奇怪吗?”我继续说,很渴望解开这个谜团。
  “怎么就奇怪了?”高强解释说,“兔爷想得到这把剑,对吧,他自己来匀,我没给,那他就想借别人的面子来匀,很正常,是不是?但他没想到,地主的面子还不如他本人的面子大,这种失策之处,可以理解。再聪明的人都有糊涂之日,也是人间常情。”
  高强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觉得他说的并不是真相,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应该更复杂一些才对。
  “这剑是兔爷找人埋的吗?”老三也沉不住气了。
  “应该不是。”高强否定了老三的说法。
  “我觉得是,不然地主都晓得是哪个埋的剑,还不是那个叫程刚的告诉地主的,程刚都清楚这事兔爷能不晓得?”我接着问。我和老三轮翻上场轰炸高强,就是要解开心里的迷团。
  “怎么可能是兔爷埋的剑呢?”高强铁定地说,“你们想想啊,如果是兔爷埋的剑那他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力气来买回剑去?纯粹是吃饱撑的?”高强这话很有道理,我和老三想想也是这个理,俩人顿时失了语,想继续轰炸却找不到问题所在了。
  
  憋了半天,我才又问道,“那依强哥的意思这剑是哪个埋的呢?”
  高强笑笑说,“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这剑非得是人有意而埋的?难道地主说是现埋现挖的就成事实了?想问题不能这么简单化,不妨换个思路来想,你们也可以把剑想成是古人埋的,这事不就解决了?”高强边微笑边说,说得很轻松,像在聊一件前朝人的故事,根本就不像是在聊和自己有利害攸关的事情。他这份轻松和淡定看在我眼里是相当羡慕的,这也是我要学习的目标,遇事不惊,水波微澜处春暖花开!
  我和老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哑口无言……
  
  原本认为很复杂的事情经高强这么轻描淡写的一阐释事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然变得特简单明了、豁然开朗似的。
  “二哥,这事真像你所说的这样?”老三半信半疑地问。
  “应该是这样,”高强也不肯定地说,“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是哪样都不是重要了,剑已经送人不会再有麻烦事发生,你们俩个就安安心心地干活,以后这事就不要提了,也不要同外面人说,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懂没?”
  我不知道老三懂没懂,反正我是没懂,但懂没懂都得点个头表示懂,必须点这个头。
  “你们火急火燎地跑我这来就是为了说这事?”高强问。
  我和老三再次点点头。高强说,“那事情你们都清楚了应该没事了吧?”
  我和老三又摇摇头,表示没事了。高强就说,没事回店里去做生意,不要耽误干正事。我和老三就起身离开了。
  
  从高强家出来,我问老三相信高强说的话不,老三说一半对一半,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他也觉得高强分析得还是有点道理的。我表态说自己只有三分之一信,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好多事情怪怪的,不像是正常发生的事。老三就劝我别去想了,高强说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如果事情真如高强所说的那样,那当然没必要无事生非了。
  如果事情不是高强所说的那样,而且那把剑就是人为所埋,那么高强能没有一点知觉?凭高强的精明能干不可能!但从高强说话的轻松度来说也像是没觉察到什么不对劲之处。
  这事就蹊跷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高强在故意隐藏着什么!
  高强到底在隐藏着什么呢?难道这剑是高强找人埋的?想到这,我头皮都要炸了,好复杂!不能再想了,越想越乱。再想下去就不该是为徒之道了。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6#
发表于 2011-4-3 08:31:1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4 07:55 编辑

春天还在往夏天赶,我们的故事也在继续……
  
  再次见到兔爷时场面有点奇特,不太友好。那天傍晚,我下班一个人往青龙巷正走着,拐变处猛地跳出一个人来拦截了我的去路,我定眼一看是程刚!
  “跟我走,兔爷找你有事想和你聊聊。”程刚压低声音说。我一听是兔爷找我就没了兴趣,因为这事我不能产生兴趣,和兔爷保持距离才是我当时唯一的出路,走得太近百害无一利。
  “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去。”我笑着婉言谢绝了程刚。
  “这事由不得你。”程刚说,语气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我没理他,这是在我们县里没必要太把他当回事,绕开他继续朝巷子里走。程刚见我不鸟他当下就气恼了,一把抓住我的手低声威逼着说,“信不信我一把掐死你?!”
  我当然不信程刚会一把掐死我,他只是个跑腿的伙计做不了兔爷的主,再说还有法律。但是我不能排除程刚动粗的可能性,这号人惹急了就不太爱讲理了,横着办事。他横我不能横,我横不过他呀,看着他那黑铁塔样我就怯意。没得选择,我只能是委屈自己就范跟着他走。
  
  兔爷果真在车子里等着我。
  上车后,我和兔爷并排坐在后排上,程刚没上车,在车外站大街。
  “小谈,你好啊,好久没见了,呵呵。”兔爷一脸的和蔼可亲。他笑,但我可笑不出来,我是被半绑架劫持而来,心里头能痛快么。所以我把这不痛快就显在脸上对兔爷说,“兔爷,我晓得你找我来是要问古剑的事,但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只是听强哥说剑已经送人了。”
  
  我一说完,兔爷就哈哈大笑了,边笑边说,“小谈啊小谈,你真是傻得可爱,要问剑的事我能找你问么,哪个还不晓得你对高强忠心一不二啊,呵呵。”
  兔爷笑得我云里雾里,心想,不为剑他还能找我什么事?我正想着,兔爷说,“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打探剑的事,而是要告诉你有关剑的事,想知道不?”
  听兔爷这么说我想他八成是找到剑的下落了,但这事我不宜听啊,万一传到高强耳朵里又少不了麻烦,节外生枝之事我还是少碰为好。我朝着兔爷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我没兴趣知道剑的下落。这种表达明显有违我的心意,但也是没办法之事,不应听到的还是远离些。
  
  “真不想听?”兔爷收起笑脸说,“这剑可是弄出人命来了。”我一听出了人命,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认为兔爷在撒谎,又想拿话套我什么。我的表情先是吃惊然后又趋于平和,但没说话,让兔爷自己猜去。
  
  见我不说话,兔爷也没说话,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只有半截,看纸张大小应该是某份晚报之类的。我没伸手去接,兔爷就扔在了我的胸口上说,“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了我再同你说。”兔爷说这句时已经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一脸肥嘟嘟的肉在瞬间凝结了。
  
  我看到报纸上有个不太鲜目的标题“七旬老人为一把古剑跳楼身亡”,就这标题立马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抓起报纸如饥似渴同时又一目三行地快速浏览起来。
  内容大意是说S市(注:为对死者尊敬,此处省去真实地名)一老者在退休后因为闲而喜欢上了古玩,特别是对古代的冷兵器尤其喜欢。玩了几年后胃口也大了,对普品已经生厌就想玩把大的,到处寻找精品货,特别是孤品。但老人半路出身,眼力很有限,通过古玩圈人的介绍后倾囊而出才重金购得一把古剑,卖家说是农民起义军首领方腊生前所佩之物。这剑毕竟花去了老人毕生积蓄,但小儿子要结婚,结婚就得要房子,趁老人不在家,小儿子抱着剑就去了拍卖公司,想把剑拍了好买房结婚。鉴定师一看,东西是假的,是一把拼凑作伪之剑,值不了那么大价钱。小儿子一听就急了,跑回家和父亲理论,吵得一塌糊涂,老人一气之下跑上六楼阳台一跃而下远离了尘世。
  
  看完之后我当时就呆了,呆若木鸡!
  
如果此事属实,那么我也是有罪之人。虽然我知道我不是直接凶手,但我无意间成了间接的帮凶,因为这剑是我带着高强去买的!这不是今天往自己脸上贴金式的自责,而是当年发自内心的。如果不出人命,就算在圈子里假买假卖我也不至于反应如此强烈!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此告别了人世间,这份罪大恶极的名单中也有我的名字,我能不脑袋轰隆隆直响!
  
  “兔爷,你这报纸哪来的?”我不能不问清楚。
  “你不相信这个是事实吧?”兔爷问。他看穿了我的心思。
  “是的,”我回答得很干脆,“这事也太突然了,感觉不真实。”
  兔爷又笑了,笑得没先前那般可亲。兔爷说,“这报纸是我一朋友给我的,他也是别人给他的,具体来源就是S市,这个做不了假。”虽然兔爷这般说了,但我还是不太相信此事,我不相信有人会违背良心去骗一个老人的全部家当。更何况货的源头出自高强之手,我能接受高强是贩假者么,显然不能!我宁愿希望这事是假的,只是兔爷编的一套谎话来蒙我,然后达到一种什么目的。
  见我犹犹豫豫又满脸狐疑,兔爷就说,“我有办法证明此事是真实事件。”
  
  “什么办法?”我当即问道。
  “你带上这片报纸,然后去问你的老板高强此事是否真实,你很快就有答案了。”兔爷说,眼里飘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我也知道兔爷之所以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但我更想知道事件的真实性,所以我选择拿上报纸。
  临下车前我问兔爷为什么要告诉我此事,兔爷说过几天再告诉我原因,先让我调查清楚这事的真实与否再说。我下车后没有立即去高强家,而是去了青龙巷,我需要时间来捊捊脑子。如此乱蓬蓬的思路去高强那显然不合适。
  
  进屋一看,老三在刮胡子还没烧饭。我就问,“老三,你怎么还不烧饭啊?”老三回我说,“操,你装什么傻啊,今天不是我的班好不好。”我一想,是啊,今天轮我烧饭,但没心情烧了,就对老三说,“算了,今天心情不好算你走运,我请你到外边吃去。”
  老三看了看我说,“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我顿了一下还是没把事情说出来,自己先憋着吧,就说,“头有点晕,也没什么事,走吧,出去吃。”等老三刮完胡子后我们就出门而去。
  
  老地方,巷子口的小饭馆。菜不多,二菜一汤,标准是够吃就行,能省则省。没喝酒,一人一大碗米饭张口就往嘴里扒。边吃饭我就边问老三,“老三,你说你以后会为了钱去卖假货吗?”
  “这事没想过,可能会卖可能也不会卖,”老三说,“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来吃不吃这碗饭。”
  老三给的答案模棱两可等于没说,可能是我问得不够精准,调整了一下我继续问,“如果说有个新货,是重器,卖了就能挣套大房子你会卖不?”
  “要看卖给谁,”老三说,“如果是外地不认识的人我可能会,如果是本地人我想会考虑考虑,正常来说是不会。”听老三这么说我心里也就大概有个数了,我反问老三,“卖给外地人不缺德吗,人家那么多钱打了水漂,你用那个钱心里也不好过啊。”
  “那只能怪他没眼力喽,还能怪谁,这就是古玩行的玩法,不是百货公司卖货。”老三说得很轻松。
  
  我承认老三说得有一丝丝道理,但我无法接受他的说话辞。每个人在自己的心里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我的准则是挣钱要凭正当的本事,具体说就是凭眼力和知识以及对行情的把握,而不是以新充老,瞒天过海。在我以后的古玩生意中,这条成了我的底线,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生意人不可能笔笔实打实不含水份去做事,这点我也做不到,但得有个度。我以利为目的,但不会不择手段地以利为唯一目的。比方如,民国东西可以当清末的卖,买家买去玩玩也无大碍,这个是正常的;如果把现仿之器作作旧当几百上千年前的老货来卖,这就不是我的风格,也越了我的底线。
  
  我也承认,在古玩行里,售假才能暴富,售新才能一本万利,但是良心上我过不了那一关。如果弄出人命来那就更是丧尽天良了。再说这剑,如果真是高强一手所为,那我如何去理解高强?又如何去重新认可高强?在我的眼里,高强一直是兄长,是师傅,也是从不售假的正当生意人。一旦这一切成为谎言的话很难想像我的心里承受力。或许我太脆弱了点,或许我太较真,但我相信自己会心安理得地过一辈子。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7#
发表于 2011-4-3 08:31: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4 07:59 编辑

在各行各业中都有黑手,他们游刃于法律边缘,有些经营者愿意而为,也有经营者不愿而为或耻于为之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也可以解释为一个人“恶”的指数和自己承受“恶”的底线。两个极端具体表现就是“无恶不作”和“乐善好施”。更多的人只是游弋于这二者之间,偏“恶”或偏“善”。
  
  刚看了315晚会,看到了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里那些拍卖公司的那引起所谓鉴定师们,他们只要给钱,近十年的瓷器能给你开出大清康熙、大明成化本朝的证书来;一张普通的国画硬是开出齐白石真迹证书来……外表看,这些都是“小恶”只是图个几千上万的鉴定费用,但哪个又晓得这些所谓的真品、真迹流到市场上去后对那些古玩棒槌们会造成多大、多严重的后果?
  我突然想到两句话“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因死”。说这些可能就是想更好地解释下自己当年的那种复杂心情吧。
  
  再说那晚吃完饭,我还是没有想好去不去高强家,可能是我心里根本就没想好如何去面对将要到来的那个结果。我能平静地接受事实吗?我能一如既往忠心地跟着高强干下去吗?这样干下去会遭受各方面的考验,比如良知,比如自身危险,比如贪婪,比如法律……等等吧,所有问题都在这个事件中突然狰狞地呈现出来,这种丑或恶的一面让我醍醐灌顶般悟到了什么。悟到了我还能完全能融入这个队伍中去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吗?
  
  我真的没想好!想得还不够!
  
  睡在床上想到半夜,我才拿定主意,决定远离高强!远离这些为利益不择手段的古玩队伍。以前我是放下所有的尊严委屈自己想方设法不被高强所弃,但是事情到这,我要主动离高强而去,就算是背叛师门吧,我也接受了。凡事有初一就必有十五,以后的高强会再干出什么事来已经超出我的想像力范围。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高强家。我清楚这个点高强肯定会在家。也可以说是专挑的时间段。我去时高强刚起床,他问我何事,我说等他洗漱完再说不迟。等高强洗漱的时间里我又产生了一丝犹豫,我知道此事说破之后的结果是什么,这不仅仅是说我一走了之,而是我要离开古玩这一行,置自己三年来的努力与艰辛不顾,置自己三年的青春年华于不顾。
  
  后果很残忍!
  
  但这一切的主动权还捏在我手上,要不要走这条路还在于我。在没说之前,还有机会,一旦说出来自己决定的话再回头就难了。
  高强洗漱完后坐在沙发上与我面对面,他一面用电动剃须刀刮着胡子一边问我何事要说。我崩着脸没说话,我面对的是师傅和老板,有更多的怨言也找不到话眼。
  “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一大早跑来一句话也不说。”高强纳闷地望着我说。我从口袋中掏出了那片皱巴巴的报纸默默地递到高强手中,递上这个就省了好多难言之语。我静静地观察着高强脸上的表情慢慢地起着变化。高强看完报纸后沉下脸来问我,“这东西哪来的?”
  “兔爷给的。”我如实相告。
  “你怎么又和兔爷联系了?”高强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你是不是瞒着我一直在暗中和兔爷保持着联系?”
  “没有,”我说,“只有这一次,而且是被程刚押着去见兔爷的。”
  “押着去的?”
  “是的,如果我不去程刚说当场要掐死我。”
  “那兔爷同你说了什么?”高强顿了一下说。
  “没说什么,就是给我这张报纸,我不相信这事是真的所以拿来问问你。”我说。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和你有无关系。”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冲动,把话说得委婉些。
  “这又关你什么事?你没必要知道这些,你只要干好你份内的事就行了。”高强说,显而易见很不高兴。我有思想准备他会不高兴,但我必须要知道事实的真相。现在看来,我当时的想法有点傻,但这种傻没坏处,能保障自己一生的平平安安,不至于在古玩上陷得太深,也不至于被利所羁绊。我相信夜路走多了肯定能遇上鬼。正是有这种长远的想法才使得我那天吃了豹子胆无所顾忌起来。
  “强哥,你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兄长,按理说有些话我是不该问也不该说,但我又不能不说,你不能只为了钱而……”话到这,我停下了,因为后面的话不用我说高强也自然明白。
  
  “放肆!”高强动怒了,猛地一拍茶几!我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惊了一下。我想,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拍完茶几后高强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斥道,“你才干几天啊,对古玩行的事你又了解多少!你知道虾子是怎么放屁的吗,尽然教训起我来了……”
  我默不作声任由其指责。
  “我再说一次,这事你少打听,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你给出去!”高强怒气冲冲地说,“你还反了不成。”
事情至此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也无需多问什么。高强也开了口叫我出去,那我就按一心一意自己计划好的路子走吧,离开高强,离开古玩这是非之圈。去与留都是人生计划,并非一个短期决定。就像当年我坚定地选择古玩行当一样,现在又坚定地选择离开。
  
  我从裤腰带上解下BP机,然后又走裤口袋中摸出摩托车的钥匙来放在茶几上。之后,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对高强说,“强哥,感谢你三年来对我的关照和信任,BP机和摩托车钥匙放在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的离去。”说完,我朝高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强哥,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干这种事,这样迟早会把自己赶上绝境的。”说完,我就转身朝房门口走去。我当时去意已决,那定定的样子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我想自己这个决定肯定大大出乎高强的意料,他哪想到我会为这种不相干的事选择离开他。
  
  果然,高强见我放下钥匙和BP机时愣住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朝我的的后背嚷嚷,“谈古,你干什么?你给我站住!”
  在高强的吼声中,我停住了移动的脚步。虽然我说了自己都不敢想的话,做出了自己都意外的决定,但从心底里而言我还是敬重和惧怕高强的,这是长年累月的一种生活积淀。
  “你给我转过身来!”高强吼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坏了还是抽风了?”
  “强哥,我今天的大脑非常清醒。”我衰衰地说。
  “那你这是为什么,翅膀硬了想单干了还是另谋高就跟兔爷走?”高强冲着我说出了他心里的种种猜测。
  “都不是。”我否定了高强的猜测,然后接着补充说,“我离开你后不会干古玩这行,我会在几天之后外出打工,就像高霞那样去生活。”
  “你不是和高霞没关系了么,怎么又去找高霞?”高强听岔了我的话。
  “不是去找高霞,我是说像高霞那样去外地找份工作干。”我解释道。
  “我就不明白了,那把剑关你什么事?值得你这么上心闹着要死要活的?”高强再次提到了剑,这是导火索。
  “剑是我先去乡下盾的货,然后又是我带你去买的,那老头因为这把剑而跳了楼,强哥,你说这能不关我的事吗?”我极力阐述着我的观点。
  
  听我这么说,高强沉默了,他可能也在心里反思着自己的不是,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不是一只狗或是一只猫。默想了一会,高强稍语气软了些说,“好吧,就按你说的你有权在心里遣责自己,但也不至于闹得要离开吧。”
  “单是这一件事过去就算了,但我想这古玩行太恐怖了,还能搞出人命,这根本就不是我想像的那样,我确实害怕,这行的水有多深?我又会陷入多深?我突然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入过门,干了几年还在门外站着。”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我就同你说清楚吧,这次完全是个意外事故,我们也不想弄出人命来。”高强说,言下之意这事就是他伙同他人干的了。但我完全不同意高强的说辞,所以我反驳说,“强哥,你这话说得不对,如果没死人你们就不觉得自己是在做……做坏事?”我原本是想说做恶的,话到嘴边改成了做坏事,这样力度会小些,语气缓和些利于高强去接受。
  高强说,“东西老不老、开不开门,自己凭眼力看,这在古玩行里是很正常的事,哪个还敢保证自己卖的全是到代货,有的卖家自己都吃不准到不到代,你让他怎么承诺?否则怎么又会有捡漏一说?”
  “但是这把剑你打一开始就看出来是假的,对不?为什么还要高价去卖?”我契而不舍地问。这句话在今天看来问得并不好,是欠妥的,但当时我的确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欠妥的原因是高强花了二万多买来的剑不卖还用来当玩具不成?这不符合生意人的规则。
  
  “你这是在抽风啊谈古,你怎么不去问问那埋剑的人他想干什么?”高强再次对我忍无可忍了,他觉得我简直就是迂腐得不可理喻。
  “我不知道剑是谁埋的。”我说了一句有点天真的话。
  “你听我说,谁埋的剑不重要,关键在于这个人埋这把剑的目标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那目标是谁?目的又是什么?”高强说得快,我问得也快。
  “目标还用说,这方圆几百里地的还有哪个有资本收得起这把剑?目的就更简单了,当然就是冲着我口袋中的钱而来,还有什么!”高强越说越情绪,情绪得让我很陌生。这是高强的另一面,我平时很少见几乎见不着的一面。那个一向稳重矜持的高强在那一刻不复存在。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8#
发表于 2011-4-3 08:31:5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4 08:01 编辑

“目标还用说,这方圆几百里地的还有哪个有资本收得起这把剑?目的就更简单了,当然就是冲着我口袋中的钱而来,还有什么!”高强越说越情绪,情绪得让我很陌生。这是高强的另一面,我平时很少见几乎见不着的一面。那个一向稳重矜持的高强在那一刻不复存在。
  
  “那你发现剑是假的之后完全可以不上勾的,为什么还要买呢?”我提出了新疑问。高强说,“我当初买剑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在幕后搞我,所以我稍稍炒作了一下这把剑,事情搞大点才能让暗处的对手暴露目标,但事情后来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想到有好几个买家想要这把剑……”
  “那你最后查出来是谁埋的剑没?”
  “当然晓得了,只是不便对你说,这种事让你知道没好处,只有坏处。”高强说。我相信他这句是真话,不关是我,老三也不会知道。
  
  “既然如此,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知道了是哪个在背后搞你,那你就更不应该把剑高价再卖到S市去以至弄出人命来。”我越说胆子越大,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魏征对李世民。当然我没有魏征那见解,高强也不可能把我当成镜子。
  
  接着就围绕这剑我俩你来我往地交锋着……
  
  几回合下来,高强突然由怒转静,盯着我冷冷地说,“谈古,你在得寸进尺!”我承认,我又一次倒在高强冷冽的目光下一度失语。
  见我不说话,高强继续说,“你知道么,谈古,你今天的一言一行都大大过头了,超出了你自己的身份。”接下来高强停顿了一下又说,“既然你执意想走,那我也不为难你就成全你吧,BP机你留着用,摩托车骑到店里去交给老三。”我知道,因为我的冲动已经伤害了高强的自尊,他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容忍了我!如果换成老三,很可能高强不只是说而是已经动手了。
  
  “谢谢强哥。”我朝高强又弯了一下腰表示尊重,但内心没有那种解放般的轻松,相反是怪怪的酸楚和依恋,脑子也乱成了一团浆糊。我听见高强说,“看在师徒的份上,谈古,我对你再多说一句,别和兔爷走得太近,那样对你没任何好处。”
  我低低地回答说,“强哥,我心里清楚的,谢谢你,那我走了。”
  
  就在我返身准备离开时,高强喊住了我,让我等等。然后他起身进房拿了一沓钱出来,我看他把钱放在茶几上,用手指着钱对我说,“你跟了我这些年,风风雨雨的也吃了不少苦,这些钱你拿去存在银行里,别乱花,也算是对你父母有个交待。”
  我看了看那沓钱还扎着纸带子,正常来说是从银行取出来后还没开封过,应该是一万元整。这些钱对当时的我来说无疑是笔巨款,我想要但不能要,都决意离开人家了怎么还好意思伸过手去拿钱?所以我说,“强哥,这钱我不能要。”
  “别不好意思,这是你应得的。”高强说。
  “强哥,我很感激你,但我真的不能要。”我再次表示拒绝。高强见我拒绝就说,“谈古,你跟了我几年,我明白你的为人,也明白你的心思,这样吧,这钱你不全要,拿一部份好了,就当是对你工资的补偿或是作为几年来的奖金,这样就没什么心里负担了。”说完这话,高强伸手捏住那沓钱的一头猛地一使劲抽断了纸带子,然后把钱朝我递过来。我目测了一下,应该有三四千块钱。钱是减少了,但我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拿这钱,适不适合去拿。
  
  我正犹豫着,高强站起来把强行钱塞到了我的手上。说句凭良心话,当场我有种想哭的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宁愿高强骂我出门,也不愿去接受他的恩惠,很难承受啊。我甚至产生了念头,要留下来继续跟着高强干,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和良心折磨。我拿着钱傻傻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仿佛陷入了一种被动和僵局。
  “走吧,别想那么多,也许你选择离开是对的。”高强用手推推我说。
  我猛地一转身跑了出去!如果时间可以定格,那一刻我的心情以及肢体表现出来的都特别像女子,那是脆弱而柔软的表露。从高强由怒转到平静,由指责转到接受,由接受转到安慰,这个过程是短暂的,但留在我大脑中的记忆是漫长又漫长。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那次选择离开高强是正确的,但正确的背后又有太多的纠葛、矛盾、自私和不仁义。也只有当年那种年龄才能做出那种一时冲动之事来,冲动起来天王老子都劝不住,感觉天地之间唯有自我了。那感觉就是“我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说话办事都显得特义无反顾,虚假的牛哄哄样。
  前一次我是被迫离开古玩,这一次我是主动离开古玩,前提不同,但感觉却一模一样,不爽而难受。我将面对的是冲动之后的寒冷和死寂沉沉,火焰燃烧后的灰烬,冬天般的孤寂。
  我将何去何从?
前一次我是被迫离开古玩,这一次我是主动离开古玩,前提不同,但感觉却一模一样,不爽而难受。我将面对的是冲动之后的寒冷和死寂沉沉,火焰燃烧后的灰烬,冬天般的孤寂。
  我将何去何从?
  
  我把摩托车骑到店里,然后把车钥匙交给了老三,什么话也没说就回家了。我那失了筋脉的双脚拖着沉重的身躯前行,给人的感觉就是病恹恹离辞世不远了。回到家,我坐在椅子上发呆,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想起该弄吃的了。我想了想,今天还是我当班做饭,奇怪,老三怎么没呼我啊?想到这就下意识地去摸BP机,裤腰带上空的,这才想起放在高强家走得急没拿上。
  想想还是不去老三那吃了,免得他觉察什么问东问西的烦人。我就下楼去楼下的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返回家中继续发呆。晚上睡觉摸口袋时才想起来还有二百元的帐款没上交,决定明天交给老三,让他带给高强,我是连见高强的勇气都没了,越想越觉得愧疚。
  
  那天晚上满脑子乱砍滥伐全是倒下的树木,横七竖八狼藉一片,直到凌晨过后才昏昏睡去。第二天上午,九、十点钟,我被敲门声吵醒了。以为是老三,就蒙着头不理他,装作屋子里没人想继续大睡。
  但敲门声一阵接一阵不停歇。
  这事搞的,觉都没法睡了,得,起床开门去。开门一看不是老三,而是程刚!我马上意识到兔爷又来找我聊聊了,聊什么还不知。表面上来看我现在已经离开高强不再受他的管制,但从内心而言,我还会考虑高强的感受。再说了,兔爷这号人不是我所能惹得起的,这事我能不清楚么。问题是我不想去碰兔爷,可这位神爷偏偏和我这个小卒子较上劲了,硬是往我这里凑,也不知他打的是哪国的算盘。
  
  “兔爷又找我去聊天?”我还没等程刚开口就自觉地说了。
  “小子,别这副臭酸样,以后有收拾你的日子在。”程刚却因为我这句话给气恼了,没头没脑地冲着我。我本来心情就不好,见谁都烦,凭白无辜地还受程刚的威胁就更不舒服了,不舒服就得较较劲,我对程刚说,“不好意思是我猜错了。”说完我啪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这下程刚急了,在门外骂骂咧咧的,见我不开门就用脚踹起门来。我那木板门哪经得起他踹啊,赶紧给他开了门。
  “等我洗把脸。”我对程刚说。这回他倒是学乖了,没再屁话罗嗦,站在走廊上抽烟等着我。
  
  我洗漱完之后就跟着程刚走了,不走是肯定不行的,我奈何不了他!
  这次兔爷没在车上,程刚开着车带我直接出城而去。我突然有点紧张起来,怕他把我带到不测之地去。
  “喂!你停车!”想到这我就朝程刚吼上了。
  “叫这么大声你发什么神经?”程刚反斥着我。
  “你这是把我往哪带?”我疑心重重地问,希望尽快有个理想的答案。
  “怕死了吧,哈哈……”程刚没直接回答我,而是哈哈大笑起来,这狗R的猪,得意得很。不过我从他的大笑中也听出我的安全来了,这是为何?因为想弄死我或是绑架我的人不可能笑得这么得意,这么开心和肆无忌惮,多少得有点心事,应该满脑子都在考虑一会怎么办、不能失手之类的事,哪有这么轻松加愉快的?
  
  知道了结果我就内心了然,头朝向车窗外欣赏着远山近树的风景,不知不觉中发现春天都结束了已经进入到夏天,那些疯长的杂草和肥大的树叶显示着强大的生命力,它们也想与人类一争高低来主宰这个星球。兔爷想主宰这个世界,高强想主宰这个世界,这些草木也想主宰这个世界,唯独我和程刚只想找机会扁对方一顿就心满意足了。
  
  车在一河滩边的小路上停了下来,我远远地看见兔爷在钓鱼,也不知他是真钓鱼还是附庸风雅地玩玩。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不去想。我要操心的是他接下来要对我说什么,或者说要求我干什么。另外,我还有没有拒绝他的可能性。希望兔爷不要太为难我,更希望这个肥佬不是想利用我来对付高强。如果这样,我就等于上了刑场,束手无策地去等待一场严刑逼供。这种镜头电视电影上常见,小日本和国民党特务都常表演,虽然知道是在演戏,但观众还是看得心惊肉跳。
  
  我跟着程刚后面缓缓地朝兔爷走去,走得言不由衷,或者叫忐忑吧。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29#
发表于 2011-4-3 08:32:2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4 08:02 编辑

兔爷明显知道我和程刚到了,但他装作不知道,很专心地钓着鱼,感觉那鱼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他不理我,得先摆摆谱子,我也懒得先叫他。兔爷不是高强,和我没任何关系,我尊不尊重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有自己的理由。
  我这般想着,尤如一根玉米杆似地立在兔爷二米开外。
  
  “老板,人来了。”程刚低低地报告说。程刚话音一落就见兔爷把钓鱼杆扔到了草地上说,“程刚,你来钓,什么破地方没鱼的。”我可以证明那河里绝对有鱼,因为我经常在这条河中游泳。我心想,兔爷啊兔爷,搞古董你在行,这钓鱼之事你不行。也不知是程刚运气好,还是手艺好,十几分钟后他还果真钓了一条鱼上来,后来又陆陆续续钓到了几条。
  
  我和兔爷沿着河边的草地漫不经心地缓缓朝上游而行。爷说,“小谈啊,你和高强的事我听说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毕竟是你老板又是师傅,怎么说也得尊重他几分哪能那样发脾气?再说了,这事我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不是,你也知道是我给你的报纸,这下高老板肯定视我为敌了,我们多年来一直合作得很愉快,你这年轻人做事也太冲动了。”
  
  我承认兔爷说得对,但我不承认兔爷说的是真心话,这不是他的风格,我慢慢地越来越清楚他的风格就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那路子。在我老家有个女人,吃河里那种十公分左右大小的鱼,从不吐骨头也不吐刺,也算是个另类了。这个女人后来抛下男人和四个孩子跟外地人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兔爷,我和强哥的事发生在昨天,你今天就晓得了?”我问,因为我有些惊奇兔爷的信息来源!这让我不得不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高老板告诉我的。”兔爷说。我又纳闷了,如果兔爷说的是实话,那这高强和兔爷之间该不该是天天联系的?如果是天天联系的话那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坏?这事太乱了,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先放放,不跟自己可怜的脑袋瓜子过不去。
  
  “兔爷,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问点紧要的事。
  “也没什么事,呵呵……”兔爷笑着说,“就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我真的弄不明白,心想,谈古啊谈古,你何德何能让兔爷都关心起你的将来了?这关心来得蹊跷,八杆子打不着的事。
  “就这事啊,谢谢兔爷关心,我还能干什么,出去打工呗。”我回答道。
  “你舍得离开古玩行?”兔爷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装作无所谓地说,“你们玩的那一套我根本不会,也不习惯,古玩这行不是我能玩得起的,我过不了自己心理上的这一关。”
  “小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过不了自己心理上的那一关?”兔爷问,可能他是真没明白我的话,也可能是故意问,这个不去细分析了。
  “这个兔爷你应该比我懂啊。”我侧头望了一眼兔爷说。
  “打个比方来说……”兔爷摸了一下自己双下巴说。我停顿了一下,在考虑怎样说才适当些,然后说,“比如说下套生吃之类就像那把剑,到最后弄出人命来……”
  
  兔爷打断我的话问,“小谈,你没中过雷吗?”我如实回答说,“中过一次,那是刚进入这行时在隔壁县买了一把仿张鸣歧的暖手炉。”
  “这不就得了,剑的事说白了还是那老头自己心里素质不过关,怨不得人家。”兔爷不以为然地说。但这话听在我耳朵里感觉不对劲啊,这和兔爷昨天的态度完全是二样,根本就不像一个人。这兔爷在替谁说话?高强还是他自己?我默默地想着……
  
  “小谈,想什么呢?”兔爷和言悦色地问。
  “我在想那把剑的事,到底是谁埋的,这事兔爷你应该清楚。”我顺藤摸瓜地问起剑的事来。
  “哦?”兔爷小小地反应了一下问,“高老板没同你说过这事?”我摇摇头。兔爷又问了一句,“真没说过?”我再次摇摇头。
  “那就是高老板的不对了,”兔爷说,“不过这也像他的风格,做事神神秘秘的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告诉,那我就同你说吧,剑是我朋友的,埋剑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事情的发展没按我们计划好的路子在走,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朋友是谁?”我自然要问这个。
  “你不认识,省城的,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认识。”兔爷说。
  “介绍就不必了,我以后和古玩这行当不会有关系了,但我想请兔爷给我讲讲你们埋剑的事吧,这事困惑我大半年了,一直不解。”我笑着带着几丝讨好的语气,目的就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此这般才能释然。
  兔爷说,这天太热了,我们去前面那棵大树下坐坐去。
  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兔爷才慢腾腾地说,“小谈,这事我同你说说是可以,你就不要往外说了,规矩你是懂的。”
  
  我点点头,然后兔爷接着说,“我一朋友,也算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吧,有天打眼在鬼市上淘来一把拼凑的古剑,剑你看到了,就是你们吃下的那把剑。朋友把剑拿回来一看,怎么看怎么也不对劲,所以他打电话请我去帮看看,我过去一看,证实他打眼了!那怎么办?我就对他说,剑虽是拼凑的,但好在各组件是老的,损失不大,或许还有升值的空间,根本就不用着急。话虽这么说,但东西终是拼凑起来的很难出手,除非是等待,等待你懂吗?就是买傻卖傻。古玩市场没有真正的傻子,傻子玩傻子,东西出手后,打眼的傻子都成了聪明人,也不存在最后的傻子,除非器物破了,不复存在,否则游戏还在继续,还得玩下去。我朋友问我怎么办?我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来段故事,给这东西一个身份,有身份自然就有身价,有身价后来钱是自然之事。”
  “所以你就替他出了土埋的法子,对不?”我插话说。
  “对,只有这样才会有身份,当然还可以找专家弄个证书什么的假身份,但这种专家不好找,也费钱,不如土埋来得实际,也实惠。”兔爷说。
  “所以你们当即就想到了方腊,还把剑上弄了圣公二个字对吗?”我顺着话问。兔爷摆了摆手说,“哪有那么容易呢,首先我想到的是从太天平国那么多王中去弄一个,后来想想不妥。”
  
  “怎么不妥?”
  “原因很简单,”兔爷解释说,“那几个王在位时间有点久,久的话能提供的信息量就大,利于玩家鉴定出真假来,这就像仿明代的古瓷器一样,得找信息量少的空白期来仿,像洪熙、宜德、天顺,反正标本少,只要仿得好一时半会识不破。就这样,我才想到方腊,前后就年把时间,哪个清楚他的事?历史学家也清楚不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人家说得极是没理由不点头,这就是老杆子的经验,遇事想得多,想得远,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要顾及到。
  
  兔爷摸出香烟来,我们一人一根,点上火继续往下说,“人物定下了,土埋的地点又是个大难题,总不能埋到北方去吧,那方腊就没去过北方。想来想去就在方腊有可能活动过的地方找个地,我翻了翻史料,对方腊的活动区域大概有个了解之后就想到了你们这。一是这里方腊有很大可能来过,二是这里我相对还是熟悉的,经常来。这二方面定下来之后,其他事就好办了,找二个打洞的地老鼠过来埋一下,然后再挖出来便大功告成。”
  “对了,兔爷,埋剑的事胡公平知情不?”我突然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当然知情了,不知情还不坏了大事?”兔爷说,“这都是二个打洞的人向他事先交待清楚的,就是演出戏给村民看而已。”听到这,我感觉这些人为钱真是了得,一个普通的农民都会演戏了,而且还演得像模像样,就冲这点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王宝强的实力,不是科班不差科班。
  
  “那后来你又为什么要胡公平来闹事?”我接着问,反正自己心中的疑点是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有得问。
  “我并没有叫胡公平他们来闹事,干这种事也太低估了我的智商,”兔爷说,“不过这事确实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因为后来遇到二个打洞者我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把剑要回来,也只是说说,没有硬性要求。”
  我顺着兔爷的话说,“结果二个打洞者误解了你的意思,就那样干了。”兔爷说是的。这话我是半信,当年半信,现在也还是半信,全信不了。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重要的还在后面,先绕开,继续问,“我是这样理解的,兔爷,你看对不对,你们埋剑的最终目的是卖剑,既然剑已经卖给高强了,按理说已经大功告成,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兔爷想要回剑呢?难道是看到剑的行情看涨前景一片光明?”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Rank: 6Rank: 6

金钱
449
威望
737
注册时间
2004-8-24
积分
1186
帖子
777
130#
发表于 2011-4-3 08:39:3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kaixin 于 2011-4-4 08:10 编辑

兔爷突然用手指指我说,“小谈啊小谈,我猜你和高强就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你还记得我先前给高强看过一本提到方腊的故事书吗,其实我并不是想给高强下套,只不过是想借高强和你们的口把事情传出去,我怎么可能下套给高强。虽说生意场上没有真正的情义,但总还得顾点面子吧。我和高强合作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这么明着害他,更何况就高强的眼力有七分是能看出剑的真伪来的,我们给他下这种套不是白费力气一点都不讨好?”
  
  “那你们是给哪个下套?”我问,问了半句觉得自己问傻了,赶紧补充说,“哦,晓得了,你们只是想借我们这地方给剑一个身份及出产地而已,是这样吧,兔爷。”
  “对,你这下终于想明白了。”兔爷微笑着说。
  我起初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仔细一想又不对了,就说,“兔爷,还是不对。”兔爷就问,“怎么不对了?”
  “既然你们没卖剑给高强的意思那就直接把剑取走不就完了?何必到后来又搞出那么多事来。”我问道。问完这句时,我记得有一只蚂蚁跑到我裤子里咬了我一口。这句没暗喻,只是当时的一个小情节。
  
  “起先我们是这么想的,”兔爷说,“但我朋友说这样没什么效果,得造点声势再把剑拿走,所以就让胡公平装着在家里卖了几天剑,到这里都没想把剑卖给你们。哪想到那地方太偏,加上你们这里铲地皮的人又少得可怜,所以卖了几天剑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后来你下去后才有了一点动静。”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改变主意把剑卖给了我们呢?”我打断兔爷的话问。
  兔爷又摸了一下很肉的下巴说,“这也是我那朋友的主意,因为东西是他的,最终主意还得他自己拿,我只能帮他出出主意。我朋友的意思是说让胡公平他们把剑卖给高强,等高强炒作后再通过我和高强的关系把剑买回来,没想到这高强不肯出让了,这真是个意外。”
  
  “那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同强哥说清楚了没?”
  “当然说清楚了,可他就是不相信或者说是装作不相信剑是我们埋的。”
  “要是我也不相信。”
  “不管你们信或是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所以这个事情让我们后来感觉到很无奈。”兔爷摇了一下头说,那言语之下感觉高强比他还牛,他也奈何不了高强。
  “就算我能相信剑是你埋的,但你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明埋这剑不是冲强哥而来的吗?”我这么问也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到底是是哪个的错。当然,结果我是左右不了的,只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因为我的想法是兔爷看到剑行情看涨才后悔把剑卖给高强了,我相信高强也是这般认为的,最直截了当的猜测。
  
  “我没有。”兔爷回得很干脆。我朝他脸上望了望,希望能找到一丝说谎的表情来,但是没找到。找不到才是正常的,找得到反倒就不正常了。我面对的可是一等一的老江湖,岂是我这等小辈所能一眼看穿的?
  停了一下,兔爷补充说,“如果硬要找的话那可能就是价钱了,二万二的价钱很便宜,基本上接近我朋友吃进的价位了。
  我反驳说,“价位这种事说不好,一是你朋友吃进的价位没法考证,二是二万二的价格也不低,这一带也只有强哥能开得起这价,其他人免谈。”
  “那你们的意思还是认为我们埋剑是冲着高强来的?”兔爷不爽地问。我的话说得很露骨,他能爽吗?
  
  我继续露骨地说,“最少开始是这样,后来情况大变,你们就改变主意了,想法把剑再吃回来,然后趁着高强运作的炒风出手,所以你先是找来梅姐,然后又是找地主,几次都想从强哥手上买回剑,但强哥不肯出手,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晓得,这个得问强哥他自己,我这么说希望兔爷不要生气。”
  
  兔爷突然站了起来,可能是我的话让他感觉到压抑了,也可能是他人太胖坐久了不舒服需要活动一下。站起来后的兔爷背对着我说,“小谈,你说的梅姐我不认识,我也没找过这个人,至于地主的事也不是我指使的,是司机程刚私作主张,这个你可以去问程刚,这家伙做什么事都不动脑子,跟我后面干多少年古玩还是个睁眼瞎。唉,我要是能遇上你这样的徒弟就心满意足了。还有,我只找过一个人去要过剑,你应该猜得到他是谁。”
“王知本。”我脱口而出。
  “对,就是他,其他人再没找过。”兔爷说,“那些人也犯不着我去找,更不会出那种下下策,干那种事太跌份。”
  “地主的事真是程刚私自所为?”我很怀疑地问。
  
  兔爷说,“是的,那二天我刚好有事,和一个重要的客人聚会,放了程刚二天假,让他自由活动,没想到这小子就给我下了这盘乱棋,害得我和你们高老板好一通解释,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彻底打消高老板接受我的实话。”
  兔爷说这事有点可信度,因为一个很闲的人是想找点事做做。再说了,兔爷在会重要客人程刚是不能打扰的。那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客人要会二天呢?我是有点猜到了,就不说了,你们意会或是自己猜去吧。
  
  兔爷说他和梅姐毫无关系,也否定了胡公平和地主去找高强搞事与他有关,如此说来这兔爷倒是受害者了?自始至终他都是在委曲求全?这事我犯糊涂了,是真糊涂,无从辨得清楚。我没再说话,站起身来朝河面上扔石头打着水漂。手上是在扔石头,心里头还在琢磨着兔爷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我捊了一下思路,无非是二种情况:一是,剑是兔爷埋的,下套给高强;二是,埋剑搞个故事出来,单纯为了卖剑,不是给高强下的套。那事情的真像是什么呢?天知、地知、兔爷知。虽然我也很想知道,很想在此把事情说清楚,但我也说不清楚。
  
  这就是古玩行里成百上万个故事中的一个,这些故事每天都在上演,不同的演员演绎出不同的版本。古玩行不可能纯净如水,每个交易者都冰清玉洁,打眼和捡漏,做局和拆局都是智力和财富的搏奕,这也许就是古玩的魅力所在,让人趋之若鹜的根源所在。
  网友haidaosheng说得好,做古玩是不可能出现年轻富翁的,眼力的磨练是一方面,最关键是心理素质和胆识的锤炼,是同情心的消磨,是人性的淡化……古玩这行是最为考验人心智的!谈古的离开没有错,但是,高强和兔爷也没有错。
  我理解haidaosheng的说辞,一个行业潜规则的形成非一朝一日之事,它也是种时间的积淀。有文化的信息就有喜欢文化信息的人,有喜欢文化信息的人就有服务者,有服务者就有获利者,有获利者就有为暴利而失人性者。玩的都是银子和心里承受力,想玩就意味着自己输得起,输得起银子,输得起自己的心智。当年我一样都输不起,我只能选择离开这些成鳄的大爷们,可能这种选择很多人都遇到过,不单单是谈古一人。
  
  “哇,时间不早了,都一点多钟了。”兔爷朝我说,“小谈,别扔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今天你得请我吃饭了吧,呵呵。”
  我扔掉手中的石头回过头朝兔爷说,“好啊,兔爷想吃什么?”兔爷笑笑说,“哪能真要你请,开玩笑的。”
  我接着话说,“真请也没关系,能请你这样的前辈吃饭是我的荣幸,再说了,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疑惑之事,我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嘛。”
  “这样吧,小谈,我们玩个游戏,谁输谁请吃午饭,如何?”兔爷笑呵呵地说。我感觉有点意思,还玩游戏请吃饭,这事多新鲜,就问,“玩什么游戏?”
  兔爷说,“走,上车再说,道具在车上。”说完,兔爷朝程刚喊上了,“程刚,收拾东西回去!”
  我们走近程刚时发现他已经钓了四五条小草鱼,搁在一个小塑料桶里还活蹦乱跳的。程刚问兔爷,“老板,这鱼怎么办?”兔爷说,“这还用问?按老规矩办。”
  兔爷话刚说完,程刚就把塑料桶中的鱼倒入河水中。我一看这样就问,“兔爷,你怎么把鱼倒了,多可惜,留给我带回家也好烧个新鲜的鱼汤啊。”
  兔爷笑眯眯地说,“佛说,人要有好生之德,多行善事,鱼也是条生命嘛。”
  这话从兔爷的口中说出来听在我耳朵里死活不是滋味,算了,也不能反驳他,当是风吹过。我帮着程刚拎着塑料桶朝路边的车子走去。太阳当空而照,已经显示出几分夏日的毒辣威力来了。
  
  我想,我们离那狠狠的高温天气不远了。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Archiver|手机版|极至论坛 ( 粤ICP备11107863号 )

GMT+8, 2024-5-18 16:45

Powered by Discuz! X2

© 2001-2011 Comsenz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