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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商》-------说说我坑蒙拐骗收古董暴富的往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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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 08:04:09 |只看该作者
聊着聊着,天渐渐暗了下来,我对老三说,“走,我们吃饭去,吃完饭好好泡个澡,洗洗尘,呵呵。”然后俩人起身出门,老三锁好门,我们一起朝老地方巷子口的小饭店走去。
  
  饭店里还没有客人吃饭,看来我们来得有点早。老板和我们都很面熟,热情地打着招呼说,“你哥俩好久没来了,去哪发财回来?”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张热情的破嘴真多事。我没接他的话题,而是让老三点菜,老三也不推让,痛快地点了几个菜。
  
  还没等着上菜,老三就打开一瓶啤酒就着桌上免费的香瓜子喝了起来。俗话说,好酒之人不重菜。但好歹得有小碟花生米是不?就着瓜子就能喝上酒的人还真不多。打这开始,我算是见识了。老三不说话,也不问我喝不喝,只顾自己闷声一次次把酒住嘴里送。很快,一瓶酒干了,老三又打开了一瓶。看到这,我才发现,老三喝的不是酒,是郁闷和烦心。
  
  “老三,等菜上来再喝,先不要喝了。”我赶紧劝阻老三这种喝法。但是老三不听我的,继续往一次性杯子中倒酒。他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是我请他吃饭,不让喝酒显得太小气。我大声朝老板喊着,催他快上菜。不是菜上得慢,而是老三喝得太快。
  
  在我一次次的紧催之下,菜上来了。
  我开了第三瓶啤酒,自己倒上,然后陪着老三喝,老三这才减缓了喝酒的速度。但老三还是少言寡语,我心里有数,得让他再喝几杯话就来了,时候未到,大坝之闸未开启洪水无处可泻。俩人一齐动嘴,第三瓶啤酒润润喉就没了,接着上第四瓶。我和老三以前一起共事时还算得上配合默契,这回轮到喝酒居然也默契起来,俩人一个群体又貌似互不干扰,比的是淡定,静静地喝。我能淡定,那天的老三能吗?我不说,你们也晓得。
  
  开第五瓶啤酒时,老三果然开口了,“谈古,我回来的事先别告诉我二哥。”我当然不解,不解就得问一句,“为什么不告诉强哥?我不说高霞也会说的啊。”
  “我同高霞打过招呼了,她不会。”老三说,“我不想让二哥知道我灰溜溜地回来了,当初走时,二哥就不支持我去的。”
  “这没什么的,都是一家人,混得好不好哪个还会笑话你啊。”我这样说是为了消除老三的顾虑,放下心事,轻松过日子,是风是雨都已成身后事,想想明早的朝阳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日子最快活最实惠?那当然是在冬日下晒晒太阳啥事都不去想,不去累喽。我希望老三回乡下后这般调整好自己,为早日携美人云游四海蓄势待发。
  
  “我不光是混得惨,而是混得窝囊,一口气憋得慌!”老三说。话音还没落干净,酒又送到了口中,仰起脖子顺势把酒灌进了喉咙。酒下肚之后,老三的脸也慢慢从灰头土脸变得红润朝气起来,有了另种精神。这该不会是心情败坏之人爱喝酒的缘故吧?我少有这种体会,实不详。
  
  “老三,我知道你有心事,如果你不说我绝不会问半个字,这是你个人的隐私,我不打听就是了,但是这酒你得悠着点,不是我不舍得,喝太多了没意思,醉薰薰的也容易出事。”我开始劝老三不要继续喝下去,我清楚他的酒量是不错,但这种心情加上这种喝法还是很悬!
  
  “酒要喝,事情也要同你说,不同你说我又能同哪个去说?”老三斜着眼飞快瞥了我一下说。
  “真要喝的话你也稍微慢点喝,又没人同你抢。”我不客气地劝道。
  “最后一瓶,再开一瓶可以不?喝完我就同你说说我的事。”老三说,表面上是同我商量,实际上只是同我打个招呼,因为他已经弯下腰去从桌底拎上一瓶酒上来了。拎上来后自然就得打开,劝也不合适,硬拦也没必要,我就由着他吧,大不了一会他醉了我扶他回去。
那天,老三最后并没彻底地喝醉,但已经有八、九分醉意,正是借着那份醉意,老三才竹筒倒豆子,一古脑地把他在东莞的遭遇说给我听。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三这么一个大男人,在说他的故事说到最后时一反常态居然委屈地哭了,像个孩子满腹委屈又可怜兮兮——
  
  老三在东莞一家服装厂做工,因为没技术只能干杂工的活。和老三一道在这个厂干活的除了高霞还有村里的几个女孩子和附近乡镇的老乡,男男女女合在一起有十几号人。因为是老乡大家都知此知彼,有事没事也互相有个照应。也因为是老乡,矛盾总在平常过密交往中产生。如果有此经历的读者就能深有体会。打个比方来说,即为舌头和牙齿之间,难免冲突一下。
  
  古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现在流行语说,朋友是拿来卖的。
  这二句话都对!但第一句说得普遍性,第二句说得稍带极端。
  
  老三说,干勤杂工太累,一天到晚拖着货来返于各个车间和仓库没少费力气,正好厂里要添一个保安,所以他就想着法子换个工种工作。老三如此想,萝卜头也如此想。这萝卜头是老乡附近村子里的,表面上和老三互助友爱,和和气气,暗地里为了争得保安的差事没少争斗。老三是在社会上跌打滚爬几年的人,萝卜头在为人处世上显然逊老三就不止一筹二筹的。结果是萝卜头败下阵来,没能得到保安这份工作,胜利者属老三。就为这事,萝卜头很是不如意,与老三也少了来往,而且心怀妒忌。人的妒忌之心是很强悍又很危险的,深藏时如死火山般不暴发,一旦成活火山暴发起来则无药可医。
  
  萝卜头就一直在等着忌妒心暴发的机会,还真让他给等来了!
  事情起因是服装厂被盗了,丢了多少衣物不详,老三也没细说,估计他也不是很清楚。服装厂被盗,保安自然脱不了干系,话虽这么说,但那晚值班的保安有两个,老三是其中之一,责任平摊也不至于有何太严重的后果。怎么算都是工作上的失误之事,与人格品行无关,不会受人白眼和唾弃。
  
  案子查了一天、二天、三、四天,无果。厂里的主管和老板们没少请派出所的人喝酒喝茶,但贼犯确实手段有些高明,留下的线索很少。他们一次次地找老三和另一个当班保安谈话,了解案情,然后作记录。老三也毫无怨言地予以配合,只希望早日破案,但警察就是破不了案。
  
  比老三还要着急的当然就是老板了,偷的是他钱财,急也是合情合理之事。老板见警察破不了案就让主管们贴出告示在厂内搜寻线索,看看厂里有无员工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见了告示之后的萝卜头就觉得机会来了,一定得把老三搞回老家去,自己也能借机当上保安。
  
  萝卜头并没有实证能证明老三就是奸守自盗者,但他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老三曾经是个坐过牢的盗窃犯,这点不能说明一些问题,但能搞混好多事。我想,萝卜头在举报老三时是有些犹豫不决的。一是犹豫如何举报,是说怀疑老三奸守自盗好呢还是实说老三曾经是个盗窃犯?二是犹豫自己这样做合不合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三是犹豫,要是让老三以后知道了此事是他举报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犹豫来犹豫去,萝卜头还是狠下心举报了,也没说老三与这案子有关,只是说老三曾经是个盗窃犯。
  我猜测,萝卜头留了一手,就算日后东窗事发对老三也有个交待,可以狡辩一下:自己没说别的,只是说了个实情而已。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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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测,萝卜头留了一手,就算日后东窗事发对老三也有个交待,可以狡辩一下:自己没说别的,只是说了个实情而已。
  
  萝卜头一报告,工厂老板就很快得到了消息,立马把老三找去谈话,语气不凶,很温和,意思是说让老三把同伙供出来,再把盗去的物品还回来,此事就算了了,也不追究责任。先是温和,中间是苦口婆心,到最后终于凶巴巴失了劝说的信心。
  
  老三没干这档子鸟事,当然也无任何赃物可退。自己没干这事就觉屈得荒,屈得荒的老三自然就要竭尽全力为自己辩护。可厂方不这么想,既然你老三不愿主动交待那就交给派出所来处理吧。
  
  派出所一通询问、取证,同样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事就是老三伙同他人干的,只能把老三给放了。工厂老板一想,不管这案子与老三有无关系,但把一个曾经的盗窃犯留在厂里当保安终是不妥,想都没想就把老三给辞了。那年月不是现在,找份轻松的活可不容易,这是其一;其二,受凭白之冤丢了工作不算,还有关以后名声,这可真让人窝火啊!
  
  窝火归窝火,老板让你走人还不能不走,这个得人家说了算,由不得老三。灰溜溜离开了工厂,这老三就犯傻了,接下来往哪去是个问题。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离厂了无非是去和留的事,留下就得找工作,去更简单,买张车票回家。但老三心里有屈,窝着火,不甘心就这么回家,所以他又在东莞找了些天的工作。人在情绪低落时干啥都不灵,就那时的老三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吗?耗下去,口袋中的银子一天天变少,无奈之下,老三只得选择回家。人是远离了东莞,但在东莞发生的事是抹不去后遗症的。原本就因盗窃犯过浑、失过一次足,这下可好了,在东莞又“重操旧业”了一回。虽说东莞这次无凭无据,但人言可谓,传到村子里是迟早的事。
  
  这就是老三的心结,有这心结老三怎么能开心得起?
  趁着醉意,老三恶狠狠地说,决不能放过萝卜头,等那孙子回来就给他大缷八块!
  老三嘴中说出来的这种深仇大恨就基本是到咬牙切齿的份了。我估摸着,这个外号叫萝卜头的年轻人和老三之间有场拼斗或是被老三血扁。这事我管不着,也不操这心,我想这酒后泡澡是泡不成了,需要干的就是把走路摇摇摆摆的老三扶回家去,然后像太监侍候皇上一般把他弄上床。
  
  我帮老三脱了衣服、躺上床、盖上被子,还没离开时老三口舌不清地问我,“谈,谈古,你,你和霞的关系,到,到底怎么样了?”
  我不假思索地说,“睡你的觉吧,我们挺好的。”
  老三怄了一口酒气说,“好个屁!”这三字他说得倒是利索,也没结巴。
  我也没把老三的话放心上,随口说,“你睡觉,我走了!”
  老三还在叽哩咕噜地说,“你,你他妈,没,没事多给霞,打,打几个电话……”
  我懒得与他啰嗦,自己出去了。跟喝高的人永远说不清楚,只有等他酒醒了才可能交流。我自己酒量不好,大多时候喝酒都谨慎,不敢贪杯。这酒一多,话就多,言多必失,很不好。其实嘛,我忽视了那句古话“酒后吐真言”,否则一通旁敲侧击,高霞在东莞的事情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第二天,我去青龙巷看老三时,他已经去乡下老家了。我想,老三选择回下乡下住些日子也没什么不妥,自我调理一下也是好的。虽说发生在老三身上的事不能算是个事,最少不能算是大事,但这事不光彩,会让人戳后脊梁骨的事,与人品直接挂勾,就让人不爽了。
  
  晚上,高霞呼了我,我回电话告诉她老三已经到家,让她不要担心。对老三在东莞发生的事,我装作不知,也没主动向高霞提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照不宣吧。
老三回家之事我没有告诉高强,高霞也没说,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老三还在东莞生活一般。我原以为这事拖拖就到年边了,不会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但有些事就是邪门,人算不如天算,人背时,好好的都能整点事出来。过来没多少日子,高强就知道了老三回来之事。知道后的高强不直接问我,而是装模作样先套了我一把。那天在店里,高强趁闲时问起此事。
  
  “谈古,老三在外面混得怎么样了?”高强边问还边把玩着手上的一个象牙雕仕女老摆件,貌似问得漫不经心,很是随便。我一听高强问得随便所以自己也就答得随便,“强哥,我还真不清楚老三的近况。”
  高强很斯文地朝仕女摆件吹了口气,然后又用手擦了擦,眼睛也不望我,说,“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我见高强照旧问得死水微澜,便答道,“有十几天没通过电话了,老三在那边应该过得还可以的,强哥不用操心这事。”
  
  高强放下了手中的摆件,用眼瞟了瞟我,没说话,然后摸出香烟来递到嘴边点上火,顾自享受起来。我坐在边上,翻着手中的《瓷器鉴定》。用个辞来形容当时的场景那叫“风和日丽”,悠闲的店铺,悠闲的人。但这是表象,只是表象,高强心中已经不快活了,只是我没有看出来而已。
  
  “谈古,你跟着我干也有几年了,我好像你还没对我说过谎,是吧?”高强缓缓地说,“也不知道是我没发现你说过谎还是你在我面前真没说过谎。”
  很明显,高强这是话中有话呗,再听不出来我是真笨了。听出来我又该如何回答呢?这有点犯难,犯难就不能强行回答,沉默装傻不失一种好办法。
  “嗯?怎么不说话?”高强追问了一句,语气依旧软软的。
  
  这下我不能再沉默装傻了,得说话,“强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这样我……有些糊涂。”
  “你都不知道老三已经溜回来了我还同你说什么?”高强盯着我说,我及时避开了他利剑般的目光。
  “我,我……”我口吃着实在不知怎么说才算得体。
  “老三没脑子让你别说你就不说?”高强问,他这么问倒是解决了我的难题,因为不用解释什么了,不告诉高强老三回来也是有原因的,这事明摆着高强已经得知。
  
  “强哥,老三心情不好,我想他回家住些日子也是对的,所以我就认为这事及不及时告诉你无关紧要。”我还是小心陪着解释说。
  “回家住些日子是对的?”高强朝着烟灰缸弹了弹手中的烟说,“你知道老三回家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我也是真不知此事。
  
  “看东西有打眼的时候,看人也有打眼的时候,谈古,你说我看你时打了眼吗?”高强突然话锋一转说,这一随口之说他不打紧,把我倒是吓了一跳,因为把事情硬是拉上了一个高度。
  “强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心里哆嗦着问。
  
  “我能不这么想吗?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的老板,没任何情义,否则你宁愿听老三的都不愿听我的。”高强接着说,“如果你早点同我说,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吗?”
  
  我知道高强是在故意说气话,便问,“强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高强说,“好在事情结果不算太坏,否则也没有你这么安稳的日子过了。”
  听高强如此说,毫无疑问,老三在乡下老家又有风波之事了,否则高强不可能有这番不满之语。听到这我难免更着急,催着问,“强哥,老三他,他到底怎么了?”
  
  高强顿了顿说,“我也是听大哥高刚说的,要不是昨天上街遇上大哥还真的不知发生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那老三出了何事?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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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说,“好在事情结果不算太坏,否则也没有你这么安稳的日子过了。”
  听高强如此说,毫无疑问,老三在乡下老家又有风波之事了,否则高强不可能有这番不满之语。听到这我难免更着急,催着问,“强哥,老三他,他到底怎么了?”
  高强顿了顿说,“我也是听大哥高刚说的,要不是昨天上街遇上大哥还真的不知发生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事情很简单——
  
  老三个有堂叔叫高其定,年龄六十多,具体我也不详。话说那天,这个老堂叔正在地里头挖红薯时就来了一个陌生人。这陌生人走近老堂叔笑咪咪地打着招呼,然后又摸出香烟来热情地递上。
  
  乡下老农世面见得少,一时被陌生人的热情搞得反倒不太好意思,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和人家闲聊几句。没聊一会,陌生人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电子仪器来在老堂叔的地里头就那么装腔作势地比划了几下,仪器还真嘀嘀地响了。
  
  “老哥,恭喜您啊,您这地里头有宝物。”陌生人笑逐颜开地对老堂叔说,那表情就像是在他家地里发现了宝贝似的。
  “哪有什么宝贝,全是一地的红薯,你真会说笑话。”老堂叔很实在地笑着说,他哪会相信这种好事。
  “我说有就有,这事哪能骗你不成,不信我们现在就挖,到时你就知道了。”陌生人扔掉手中的烟蒂说,边说边还去夺老堂叔手中的锄头。这老堂叔想,你要挖就让你挖吧,有没有宝贝等挖出来再说,反正自己也不损失什么,顶多让他挖坏几个红薯而已。
  
  几十秒钟之后,老堂叔怎么也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地里头还真挖出了一个宝贝,那是一尊鎏金的铜佛像!如果东西真,那什么话都不用说,老堂叔小发一笔。东西挖出来后,如何来分钱财就是麻烦事了,总不能说不给陌生人一份吧?这也不是老实的乡下人性格。
  
  东西好坏,值多少钱,老堂叔当然不晓得,他哪清楚这古玩的价位?但陌生人清楚,他是吃这碗饭的,行情一目了然,所以他当即估价是八千元以上。这数目让老堂叔眼睛一亮,这黑乎乎的东西能值八千以上能不让老头高兴一把吗。高兴之余。老堂叔对陌生人心存感激,心想这人真不错太厚道了,他要是说这东西不值钱自己也不晓得啊,对不?可人家没掩瞒,值多少就说多少,是个实在的好人。这世道能遇上这种好人是种福份。
  
  东西挖出来了,价钱也清楚了,老堂叔就说,东西一人一半,自己也不多要,让陌生人给四千元,东西拿走。这时,陌生人反对了,说自己临时出来也没带多少钱,口袋里摸来摸去只有百十元。老堂叔再老实也不至于就要了百十元算了,所以他说这钱相差太多了,不能把东西给陌生人。
  
  陌生人就借机说,“我要钱,您得东西,这样总行吧,等我下回来你要是没卖的话我再买回去。”
  老堂叔没反应过来,当下觉得陌生人说得也挺在理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家中没也那么多现钱啊,就又犯难了。老堂叔对陌生人无奈地说,“我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你可以借隔壁邻居借借呀。”陌生人帮着老堂叔出着主意。
  “这事不好办,一般人家里没多少现钱的,都存在银行里。”老堂叔解释说。老堂叔的话让陌生人心里很不舒服,这个你们容易理解。所以吧,陌生人想来想去就退步说,“要不您先给一部份吧,余下的我过几天再来拿是一样的。”
  “我家里只有三百来块钱,你看……”老堂叔照实说,“要不你先拿着,过几天再来拿?”
  “那不行,相差太大了,三百与四千,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行不行……”陌生人有些着急地说。
  
  看见陌生人猴急猴急的,老堂叔一机灵就突然想到了这会不会是个套啊?想到这,老堂叔就想到了自己的侄子高猛,他不是收古董的么,拿回去让他给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老堂叔想了想就对陌生人说,“这样吧,你拿着东西同我回家,我去问我哥借借看,看看他家有多少现钱再说。”
  
  陌生人一听,这事有希望,当下就乐意了,乐意之后当然就是举双手赞成。
俩人达成一致协议后就往村子里赶,一前一后,一个手抱佛像,一个肩扛锄头,那一地的红薯也没心思整理了,任由其露宿地头。
  
  老堂叔把陌生人直接领到了老三家。
  这回老堂叔多留个心眼变聪明了,他没说是来找老三作鉴定的,更没说老三是专门收老货的主。陌生人不清楚,一门心思以为这老头是领着自己朝亲戚家借钱来了,心里头还偷着乐。
  
  到了老三家,老堂叔就见自己的堂兄在院子里劈柴,便让陌生人站在院门口等,他自己走进了院子中。老三父亲(我的准岳父)听其堂弟说明来意就嘀咕上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还在床上呢,睡得跟头猪似的,你等一下,我去喊他起来。”
  
  老三的父亲对老三满口怨言是有原因的,这老三自打从广东回到老家后,一直萎靡不振,成天除了赌博和睡觉之外什么事都不想干,把他父亲气得不行,但又拿自己的儿子毫无办法,只能是发发牢骚开口骂骂。
  
  老头火气很大地推开老三的房门就嚷嚷上了,“还在睡,睡不死你啊!”老三没理他,翻个身面朝内继续睡。老头伸手去掀开被子说,“快起来给你叔看个古董!”
  “让他放堂上,一会起来再看。”老三用手拽着被角不乐意地说。
  “你个畜生,老子找你干点事还讨价还价,”老头更来气了,大声吵吵,“喊三下,你要是不起就永远别起了,死在床上好了。”说完,老头还真喊了三个数,但没用,老三全当成耳边风了。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老头顿时火冒三丈,转身走出房门就从楼道里抄出一根扁担来想进房收拾老三。老堂叔一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阻止自己的堂兄。俩人拖拖拽拽地就进了老三的房间。老三的父亲原本可能只是想吓吓老三,见有人拦阻着,他就来劲了,还真抡起扁担朝床上刷去……老三把头往被子里一缩,扁担落在厚厚的被子上才让老三免了一顿疼痛。老三父亲收回扁担准备再来一下时被老堂叔拉住了,老三也趁机掀开被子坐起来,伸手抢到了扁担的另一头。
  
  一人拉着扁担一头,一拉一拽的,一时尽不相上下。老堂叔也伸手去夺扁担,他拉的是这一头。老三是坐在床上的,力道不能完全使上,原本还能和老父亲力量均衡,半途加上他堂叔的力道这均衡就被打破了,老三拉扯不住一松手,老父亲和堂叔失去平衡腾地一声跌倒在地……这老兄弟俩一前一后着地,兄在下,弟在上,叠加在了一起,上面的没事,下面的头磕在了柜角上顿时昏迷过去。
  
  见老父亲昏厥过去,这老三和老堂叔可是吓坏了,不停地掐着老父亲的人中,生怕他突然就去了。掐了一会,也没见什么大效果,老堂叔年龄大,考虑事情也相对周全,他让老三赶紧去喊老大高刚过来送老父亲去医院,否则要出人命的。老三撒腿就跑出门去喊大哥了,没多大功夫就和老大高刚一起心急如焚地往回赶。赶到一看,虚惊一场!老头子缓过劲来没事了,已经站起来和老堂叔在说着话呢。
  
  如释重负,老三站在门边上喘着粗气!
  
  老父亲一见老三,气又不打一处来,立马四下找扁担还想再刷几扁担,老三见这阵势一溜烟跑了,惹不起得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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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释重负,老三站在门边上喘着粗气!
  老父亲一见老三,气又不打一处来,立马四下找扁担还想再刷几扁担,老三见这阵势一溜烟跑了,惹不起得躲开。
  
  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顽固,如果可以有选择地忘却,日子就快活好多,也不会杞人忧天。老三的苦恼就在于忘记不了在广东的经历,百般纠结,所以我理解他。
  
  高强把老三的事说与我听后就交待我去办一件事,明早下乡去把老三找上来,别在乡下惹自己的老父亲生气。我无条件答应了,算是将功补过吧。高强说,“无论如何也得将老三带到我面前来,老三要是不肯来拖也得拖来,拖不来的话你也别进城,就陪他在乡下住着,住到老三同意进城为止。”
  这是一道圣旨,没得违抗的余地,就二字:照办!
  
  高强给我一些钱,让我买些营养品回去孝敬他的父亲。那年月流行几种保健品,如 “三株口服液”“红桃K”什么的,炒得可火了,村村落落都宣传到,妇孺皆知。我拿着高强给的银子,也不客气,每样都买几瓶,花光为止。
  拎着一堆保健品我就下乡了。
  
  我进门时,我的准岳父不在家出门干活去了,但老三扔在床上呼噜着。见我来,老三有些小小的意外,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逗着他说,“这是我老丈人家我怎么就不能来看看他老人家?”老三鼻子一嗤说,“少人模狗样的当孝子,我还不晓得你?”我也不见气,反倒笑呵呵。
  “得,起来吧,别睡了。”我对老三说。
  “起来干么?”老三睡眼惺忪地问。
  “你看你问的是什么话,有客人来了还不起来招呼客人?”我再次逗着老三说。
  “哪来的客人?”老三一时没反应过来。
  “装什么傻啊,站在你面前的大活人也可以视而不见?”
  “哪个?你吗?拉倒吧,就你也算是客人?”
  “进门都是客,我怎么就不是客人了?”
  “好吧,你把自己当客人去吧,我得睡觉,别烦我!”这家伙边说还真的侧过身去继续睡了。见此状我只好动手去掀他的被子,我说,“快起来,找你有事。”
  “什么鸟事你说,我躺着也听得见,干嘛非得起床听。”老三不耐烦地说,我估计他已经清楚我知道他和他父亲之间发生的事了,所以故意赖在床上不起。
  “起来跟我进城去!”我说完猛地掀开了老三的被子,只听见他一声大叫,“干什么啊,你!”
  
  我一看,这家伙一丝不挂正裸着呢!我操,笑晕了我。
  
  我们正闹着,老头子回来了,我赶忙收住了猖獗之笑,变得拘禁起来。老头是老三的亲生父亲,老三无所谓,但他是我的岳父,做女婿的就不好太放肆了,收敛些好,显得尊重。
  
  “爸,你回来了。”我很礼貌地称呼道。
  “是你啊,谈古,啥时到的?”老头很亲情地招呼着我。
  “刚到的。”我回答说,然后走出了老三的房间转到厅堂上。老头已经在给我沏茶了,我连忙上前从老头手中抢过暖水瓶自己斟起来。斟完茶,我就在椅子上端坐着陪老头聊聊家常。聊了一会,话题又引到了老三身上,老头非常不满地数落着老三的诸般不是,恨铁不成钢!在我表明此行目的是要带老三进城时,老头表示大力支持,他说,老三这头野驴只有高强能管得住,自己是毫无办法实在无能为力来管老三了。
老头非常不满地数落着老三的诸般不是,恨铁不成钢!在我表明此行目的是要带老三进城时,老头表示大力支持,他说,老三这头野驴只有高强能管得住,自己是毫无办法实在无能为力来管老三了。
  
  我们聊了一会,老三就起床了,估计他也不好意再睡。起床后的老三故意不看我们俩,自己拿着毛巾牙刷走到院子的水池边洗漱去了。老头抬头看看条案上的时辰钟,觉得时间不早了就同我说,“谈古,你先坐会,我去烧饭。”我客气地说,“随便弄点吃就行了,不要太麻烦。”
  
  老头刚转到厨房去,我就走到院子中找老三说话去了。
  “老三,下午同我进城去。”我直接表明来意。
  “不去!”老三回答得干净利落。
  “这是强哥的意思,是他叫我下来喊你的。”我抬出高强来。
  “少提他,你以为我怕他啊。”老三情绪抵触地说。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啊,强哥也是为你好。”我委婉地劝说。
  “凭什么你就说他是为我好了?”老三的语气不太和善,这让我一时颇为费解。难道老三还在因为以前拘役的事在怨恨高强?听他的语气像是有,但不能很确定。我当时就在想,是和老三理论一番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劝他进城去?当我还在想着时,老三倒反问我了,“谈古,你怎么不说话?”
  “你这么凶巴巴的我能说什么?”我成心说。
  “我凶?有吗?”老三愣了一下问。
  “你凶没凶自己不知?”我反问道,然后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吃完饭同我回城就行,我才不管你凶不凶,有话回头同强哥说去。”
  “如果我不去呢?”老三犟着说。
  “那不由不得你,强哥说了,你一天不进城我就得留下来陪着你。”我倒是实话实说,没必要相瞒,轻重由老三自己掂量。听我这么一说,老三不吭气,用毛巾在脸上抹啊抹的,抹个没完没了……任由他抹,我也不催,反正没事儿。
  
  我的目光在院子里瞅来瞅去就瞅到了一件佛像,准确地说是件现代的粗糙工艺品。不用说,这东西就是老堂叔地里挖出来的所谓宝贝了。我也没问老三是与不是,没必要求证了。
  
  吃过午饭,老三还是惧于高强与我一道进城了。他嘴上说不惧,其实心里还是惧的,那种对高强根深蒂固的怯意不是几天、几月的时间所能改变得了的,需要一定的社会地位与金钱资本才能支撑。同样,我之所以惧高强除了想学到真本事之外也包含有这方面的因素,是正常人,都得有现实的一面。
  
  进城之后,我们去了高强家里,到此,我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接下来,高强训他弟弟我就没必要在场了,这点我知趣,不等高强开口驱我就先行离开了。后来听老三说,高强也没怎么训他,更多地只是安慰他,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多太极端,只不过屁大点的事纠葛于心不像是个大男人所为,要拿得起放得下才叫成熟。对于老三误伤老头子的事,高强支字未提,这让老三和我都颇感意外。我们原先想的都是一样,高强找老三进城肯定是为了替老头子教训老三一顿,但是没有!或许,这就是高强吧,行事非我和老三所能摸透。
  
  这让我想起了三国时期的曹操和杨修的鸡肋典故,即使聪明的杨修悟出了曹操的心思但却无法左右曹操的行动,终招来杀身之祸。作为一个成熟、理智、有思想的指挥者,他的心思和行事方法都不是普通人所能一眼看穿的,必有其过人之处。
  
  对于萝卜头的事,高强对老三说,这是鸡毛蒜皮之事,等萝卜头回来给他一点苦头吃吃就行了,何必耿耿于怀以此来惩罚自己?
  
  今天,我私自揣摩一下高强当时的心思,我想可能是他感觉对老三有愧疚之心吧,老三的拘役以及广东的委屈都源于高强的生意。再说了,精神萎靡不振的老三失手误伤老头子也不是主观所为,算不上大过错,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过错不提便是提了,不指责强于指责。
  
  老三回到县城后并没有马上投入工作,还是和在乡下一般成天玩,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玩。这点是高强同意的,而且花费也是高强的,给了整整一千元。老三上不上班我作不了主,他不上班我还是照旧自己骑着摩托车下乡收货。老三也喜欢摩托车,当我从乡下回来时,老三就骑着我的摩托车满大街去兜风。这些,高强也知道,他不怪罪我,我也没什么不乐意。打心底里说,我希望老三尽快振作起来,和我搭伴干。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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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藏大家都在说,收藏讲究缘分,更讲究德与修行,佛家说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广种福田,随行化缘。收藏也同样如此.,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缘分所致也!好东西可遇不可求!有德者方能广积善缘,众收博采,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人找东西其实东西也在找人,,无德之人即便有缘,也会无份!看贴回贴坐沙发也是如此,刻意而为,也能偶得之,非百发百中。当然,这说的是收藏,只藏不卖,或多收少卖,以玩为主,不包括以古玩为生的买卖行径。买卖者,缘份二字就淡化了,下套生吃是常有之事,与社会上残酷无情的生存法则类同,弱肉强食之事天天见。
  
  自从胡公平几个过来闹过之后,高强就没再把古剑摆到店中去了,也没人再到店中问及古剑之事。店里倒是平静了好多,但桂芬出了点事又热闹起来。说热闹也不确切,多少有点坏笑看热闹的心态,曾几时起,谈古变得也不厚道了?
  时令已到了深秋季节,我起床也慢慢迟了些。骑摩托车下乡太冷,不宜起得过早。大约九点多钟吧,我晃到店里去取个纸箱然后下乡,可是店门还紧闭着。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难不成这桂芬睡过头了?
  
  不想那么多,既然没开门我就等等吧,在店门口晒晒太阳也挺舒服的。晒着晒着觉得不对劲,这时间在流失,店门无反应。但我不知道桂芬家住哪,也不知她家的电话号码,我犹豫着要不要给高强打电话,如果桂芬是有事来迟而又没请假的话那我不是成了告密的小人了?显然不妥。这么想着,我又劝自己再等等看。
  等到十点多,还没动静,我有点不耐烦了,自己不能这般瞎等下去,万一人家桂芬是向高强请过假的呢?想到这,我往高强家打了一个电话。高强说他不知此事,桂芬也没向他请过假,可能是有事耽搁了,让我等下,他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情况。
  
  十几分钟后,我往高强家又补了一个电话。高强说桂芬有事不能上班了,让我去高强家拿钥匙来开门。到这会,我都没想到桂芬出事了,以为只是家里有事,一个家庭妇女有点婆婆妈妈的琐事是正常不过的。但我到了高强家一看才发现不对!
  
  高强和他老婆正吵架呢。
  我这人平时不喜欢打听自己无兴趣之事,比如人名、家庭住址、电话号码什么的,这是种习惯。说来你们都不信,直到那天我才知高强老婆叫黄腊梅,她弟弟叫黄腊生,感情这姐弟俩都是赶在腊月出生的?
  
  说到高强夫妇俩争吵不太准确,应该说是黄腊梅在哭求高强管管她弟弟的事。黄腊梅说,“高强,腊生是我弟弟也等于是你弟弟,你怎么能不管呢?”
  高强生气地说,“黄腊梅,我告诉你,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你让我如何管?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我一个做姐夫的怎么插手?”高强说完回头见我站在他身后立马闭口不咆哮了,而是对他老婆说,“把店里钥匙找出来给谈古,他要开门拿东西。”
  
  黄腊梅虽有几分不情愿意但也没说什么,阴着脸进到书房给我找钥匙去了。我也不问高强在吵什么,不宜问。我不问,高强当然不会说,他不看我,不同我说话,站到窗口眺望风景去了。当然,神仙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欣赏什么窗外美景。我取了钥匙之后就离开了,然后到店里拿了纸箱骑上摩托车下乡干活。
  
  路上,关于今早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去想,因为我不喜欢想这类事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属别人的隐私,不爱打听。
  

路上,关于今早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去想,因为我不喜欢想这类事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属别人的隐私,不爱打听。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运气还不错,收了个清中期仿明宣德的一个冲天耳三足铜香炉,双耳直立冲天、圆形耳孔、鼓腹、钝乳足、炉身浑厚、端庄又不失灵秀,难得的上品。自明清以来玩炉者还喜欢养炉,我们那时收来就卖,最多没事多看几眼,不会专门去养炉。再说了,万一养得不好,画蛇添足被人家不认可,误认为是新货那岂不是吃饱撑的?呵呵。
  
  说到养炉就多说几句,养炉的目的无非使之加快氧化,进而形成斑斓绚丽的皮壳,色雅光敛,仿若静不着尘埃一般,达到完美无瑕的程度。面对炉时,你可以把它意想为闲云野鹤,古苍松柏、高水流水等等,怎么去悟由各人,这是种文玩的境界。提到养炉的方法有很多种,大多我也没试过,只是听人说如此,有冰箱冰之、灯泡照之、蜡烛烧之、太阳晒之、开水煮之、碳火烧之、其他热能烤之……凡此种种吧。最流行的不过是炭烧法,有急烧和慢烧。慢烧为养,长达百日数月,有专门的敬庐香炭、日本炭等。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一试,不过要小心些,莫烧坏了自己手中的宝贝。具体做法可参照《烧炉新语》(清.吴融著)
  
  收了好炉子,心情就好,摩托飞奔就回到了店里。
  我一看,店门大开,难道桂芬回来上班了?脑子一闪念,我就进到了店中,看到的是老三,非桂芬。
  “老三,你怎么在这?”我很好奇地问,“桂芬呢?”
  “别提了,她在的话还用我来看店?”老三埋怨说。
  “老三,过来给你看件好东西。”我兴奋地转移话题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收到的老货来劲,再说那家长里短鸡飞狗跳之事乃糟粕之事,没得意思。我从纸箱中取出那个宣炉,喜颜于色地呈给老三。
  
  老三接过手看了看问,“大明宣德炉?”我不语,只是笑着说,“你看看,是本朝吗?”老三在手上捣过来捣过去地看了半天才迟疑地说,“像宣德本朝的啊,你看这款,德字无横,是吧?”
  我呵呵笑了,笑中有些自满和得意。
  “你笑个屁啊,快说对不对。”老三瞪着我说。
  “老三,你再不进来干就快忘本了,这东西不是本朝的,是清中期所仿宣德炉。”我止住笑说。
  “你怎么知道是清不是明的?”老三反问我。
  “我当然知道喽,要不要给你说说?”我又得意上了,难得充一回师傅,谱子得摆足。
  “看你那恶心样,还不知你说的是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呢。”老三故意拿话噎我。我当然不生气,只是闹着玩玩。
  
  闹完了,我就开始显摆,我给老三分析了几点:
  一、冲天耳的耳孔到明的有两种形式有,一种是椭圆孔,一种是城门孔,城门孔的出现并不晚,椭圆耳孔要早于城门孔,清中后少见椭圆耳孔,清早因处于过度期 两者同时存在,到明的炉多见椭圆耳孔。而我收的炉为圆形耳孔。
  二、宣炉中的冲天炉为祭祀专属用炉,宣炉设计,笔笔有意,推敲再三,崇天之尊,皇家风范!做工一丝不苟。款型大方、端庄又不失韵味,虽为素身,但令人百看不厌,静而不嚣,也是后人沉迷此文玩原因所在。再观我收之炉,整体韵味还不足明之宣炉。
  三、我收之炉,耳又稍高于明炉耳,炉腹束幅不如明炉,圆有余而鼓不足。足不如明炉之敦实,偏锐,整体比例也不如明宣炉的精致。
  
  这是今天整理的,当场说时没这么规整,东一句西一句,想到哪就说到哪,意思大体相同。我说完一堆“见地”之后,老三还真傻眼了,盯着我看,满脸羡慕之情,然后由衷地佩服我说,“谈古,你果然厉害,时隔二年不到你的眼力与知识居然如此牛B,我老三是远远不如了。”
  
  先前我还怕老三不夸我,硬是挤着要夸奖,到这会,经老三一夸我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忙收起心中的得意劲说,“老三,你要是不去广东的话你的水平哪会在我之下,赶紧回来我们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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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还怕老三不夸我,硬是挤着要夸奖,到这会,经老三一夸我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忙收起心中的得意劲说,“老三,你要是不去广东的话你的水平哪会在我之下,赶紧回来我们一起干。”
  
  “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老三放下手中的宣炉说。这话让我听起来非常顺耳,顺口就问,“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老三一摆眼,说,“操,当然是真的,我人不是都在店里了么。”
  我还老三一摆眼,“今天在不代表明天还在,你蒙谁?”
  
  老三摸了一下鼻子说,“我说真的,桂芬不能来上班了,二哥叫我暂时来替她看店,和你轮流看,一个看店,一个就骑摩托车跑乡下。”听老三这么说我倒是信了,合乎逻辑之事就没什么好怀疑的。看来老三进城来混几天后已经忘却了先前的不快,又融入到城市这花花花世界中来了,这是好事,人就是要饱含着精气神活着才带劲。古人说,“纳天地之气,集日月之精华”说的也是这意思。
  
  老三掏出香烟来递给我,点上火,我们坐下来闲聊几句。这老三就问我,“谈古,你怎么不问桂芬为什么不来上班了?不正常啊。”我说,“你不是说过了吗,她出事了,我还问什么。”
  “操,你是知道了桂芬出啥事了吧?”老三怀疑地问。
  “不知道,我一早就下乡了,哪会知道这事。”我确实不知详情,只能是通过推测模糊地知道一点点。
  “不可能!你要是不知道能不问?鬼才相信。”老三仍然不相信。
  “不信就算了,没必要骗你,”我懒得同老三理论这个,便说,“骗你又不给钱花。”
  “那你想知道桂芬的事不?”老三故作神秘地问。
  “随便,你说我就听听,不想说就不听。”我漠不关心地说。
  “操,”老三不乐意地了,“我还得求你听?”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话都聊到这份上了想让老三不往下说都难,所以他仔细地向我说了桂芬的事——
  
  老三是去店里玩时发现店门紧闭才去的高强家,时间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左右,那时我已经离开店去下乡了。老三到高强家时,高强家里已有一群人。说是一群人只是相对而言,其实也不多,只四人:高强夫妇和黄腊生夫妻俩,加上后去的老三总共才五人。几个人正一脸严肃地商量着什么大事,老三不是我,他才不管合不合适听,一屁股坐下来不走了。老三不走,高强几个也不好意思赶他走人,大家都是家里人,也没什么特别的隐私不能听。
  
  老三坐下来听了一会就听出了个大概:这桂芬是和哪个男的好上了,还专门去千岛湖一带出游了一回,甚是风情万种。谈及风花雪月之事,不论男女,要是对上眼了那胆子都贼大,根本不顾及东窗事发之后的后怕。及时行乐早将一切抛到了九霄云外,哪管什么家人不家人,自己先乐着才是硬道理。
  
  结果这事被黄腊生给发现了,一大早就拳打脚踢把桂芬打得满地找牙,鼻青脸肿的。老三说他看见桂芬眼圈黑乎乎的,始终以手捂脸,呜咽而泣,那模样也够可怜的。
  
  讲到这里时,老三突然表情转为严肃地问我,“谈古,你要是发现老婆做出这种事你会怎么做?”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没想过这事。”
  老三说,“假设一下呗。”我瞪了老三一眼说,“你傻啊,我老婆是你亲妹子,你这当哥的怎么替她想这馊事,就不能想点好的?”老三嘿嘿地笑着就没再提这事了。后来的后来,我才知老三问这事不是臆想,也不是问着玩的。只是我当时我再聪明也联想不到他的心思,也不会在意,只当他是问着玩的。老三的口无遮拦我早已习惯成自然,哪会去多想!
  
  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老三继续说桂芬的事。
  
 问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老三继续说桂芬的事。
  那天,黄腊生坚持要和桂芬去离婚,他姐就不同意,一直费劲地劝说着,桂芬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低着头顾自呜咽。
  
  桂芬不说话是对的,她理亏嘛。
  
  老三说他起先对黄腊生很不满意,认为黄腊生不够爷们,不敢去找那男人算帐,只敢闷头在家偷偷地揍自己老婆。黄腊梅一边劝着自己的弟弟,一边旁敲侧击地要求高强出面去找那男的算帐,高强不同意,不愿插手这种事,整体上大概就是这么个场面,谈不上有多复杂。
  
  那黄腊生又是如何发现老婆出轨之事的呢?
  
  也就是那天早上,桂芬以为黄腊生出门上班去了,在客厅里给相好的打电话,有说有笑春风得意一时没收住,成得意忘形了,结果被在卫生间中如厕的黄腊生听个正着,这下把男人气得当场就又哆嗦又咆哮,怒火冲天,下手也失了轻重,拳脚分不清部位,击到什么地方算球,全然不顾了。
  
  老三坐在沙发上听嫂子央求高强出面未果时,他当场就想跳出来试试了,好在有高强在,他才临时克制了一下才没起身说话。可继续听下去,老三也犯怵了,原来和桂芬相好的那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混子头头地主。老三哪能不晓得地主啊,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二次了。知道是地主之后,老三就彻底地歇了菜一心一意旁听起来,他清楚,这事他也无能为力,同时也理解了黄腊生的熊样。对付地主这种人,老三也明白,除了二哥高强,其他人就别想了,早断去念头为好,没那种可能。但老三清楚高强的行事风格,这种事高强是不会出面的。老三的依据是,前些年他在洗头房被揍时高强事后得知连屁都没放一个。这回亲弟弟换成了小舅子,高强更不会管了。
  
  既然不找地主算帐那就讨论点实际性的问题,到底要不要离婚?黄腊生要离,桂芬不吱声,不表态,黄腊梅反对离婚,姐弟俩就为这嚷嚷了半天,最后的结果还是由高强站出来盖棺定论。
  
  高强说,离不离婚这事得看桂芬,如果桂芬认为要离那就离,说明俩人之间没感情了,过一块也没意思,失去了意义;如果桂芬不想离,还想与黄腊生过日子的话那就暂时别考虑离婚之事,也算是给桂芬一次机会,但是桂芬要检讨自己一下,还必须写份保证书来承诺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说完这话,高强就征求桂芬的意见,桂芬说愿意写保证书就是不意离婚。看来,这桂芬的大脑还是清醒的,没犯浑,深知与地主这号人只能是玩玩,当当情人,不能作长久夫妻。
  
  对这个结果,高强老婆黄腊梅是满意的,桂芬也满意,只是黄腊生还有点心不甘,但没用!现实告诉他不离婚比离婚要实惠,这点他心里也清楚,再娶个老婆也非易事了,何况桂芬长得也算标致女子。人在现实面前,尽管有众多不服,不满意,大多时候也只能选择低头,否则这日子就没法继续下去,除非出家当和尚才能一了百了。
  
  滚滚红尘,由不得你不服!
  涛涛尘世,任你纠葛一生!
  
  如此一来,这桂芬一时半会就不能去店里上班了,暂时歇着。这也是高强的决定。关于这个决定,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也没必要有什么意见,当是修养喽。就这样,高强就把老三推到店里上班了,顺理成章。
  
  高强这事处理得算是合情合理,可以打个八、九分。按理说,高强处理的只是一起家事、私事,与他人无关,但高强没想到,因为不让桂芬去店里上班之事无意中把地主给得罪了,因此惹来了一些麻烦事。这也是我写这段故事的原由,算是前奏,交待清楚下面要发生事情的前因。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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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这桂芬一时半会就不能去店里上班了,暂时歇着。这也是高强的决定。关于这个决定,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也没必要有什么意见,当是修养喽。就这样,高强就把老三推到店里上班了,顺理成章。
  高强这事处理得算是合情合理,可以打个八、九分。按理说,高强处理的只是一起家事、私事,与他人无关,但高强没想到,因为不让桂芬去店里上班之事无意中把地主给得罪了,因此惹来了一些麻烦事。这也是我写这段故事的原由,算是前奏,交待清楚下面要发生事情的前因。
  
  
  我和老三俩个交替着看店、下乡,继续着一个学徒的份内之事。
  桂芬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这些在我的叙事中只能算是一个插曲,事情转瞬即逝成为过往云烟。但此事留下的后遗症或者叫并发症还在延续中,这就是事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地主,他还能弄点动静出来。用地主后来的话说,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行动,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应该给高强面子的,富人不是那么好得罪。高强对桂善意的安排却成了地主闹事的导火索,这是高强始料不及之事。用地主的话来说就是高强断了他和桂芬的联络点,这是有意作对。有意作对就是明摆着不给面子,这事就非同小可了。
  
  地主后来的这通说辞,可能是实情,也可能只是一种借口,不管如何,地主都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主,谁出钱他就听谁的,六亲不认。这种混子的本性才是从根本上促使地主来找高强的最主要原因。虽然地主不会承认,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像西方列强对中国发动鸦片战争、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一样,那些借口之事都可以忽略不计、无足轻重,只是有个借口好行事些。
  
  也就是桂芬事发之后没几天吧,高强在店里给我和老三讲课,记得说的是有关寿山石的相关知识,因为我收错了一块石雕,误认为是寿山石,所以高强就借机同我与老三说说相关知识。
  
  正说着吧,高强的手机响了,高强一接电话发现是地主打来的。当场,高强也没多想,以为地主又要向他借钱。但高强接完电话之后脸色就突然变得不那么好看了,有点硬邦邦。老三就问出了什么事,高强说,地主要请他吃饭,但这是一出鸿门宴!
  “强哥,你怎么就知道地主不怀好意了?”我纳闷地问。因为摆鸿门宴的主人是不会主动同客人说,我摆的是鸿门宴啊,你一定要来!没这样的人,就算有,凭这种智商他也摆不出什么鸿门宴来。凡事顺推反推,一推敲大体上都能明白些。
  高强顿了一下说,“地主自己称请我喝酒是答谢我,因为桂芬的事我没去找他的麻烦,这事显然太假,要去找地主也只能是腊生去,这种男女之事还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再说了,地主谢我什么呢?他也不怕我去找他,在这县城我还能打得过地主吗?这还只是我一时的怀疑,当我说没时间去时,地主来了一句,问我是不是不敢去啊?这一句就露馅了,足够说明一切问题。”
  我觉得高强分析得有些道理,所以说,“强哥,按你分析的来看,这地主还能为什么事对你不舒服?”
  老三接过话说,“肯定是桂芬的事了,还能有什么?”
  我说,“为桂芬的事强哥不是没去找过地主任何麻烦么,没道理啊。”
  高强摆摆手说,“你们别瞎猜了,到时去了之后不就就晓得了。”
  老三担心地说,“二哥,你还真要去啊?这种人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他的。”
  高强坚定地说,“去是一定要去的!”
  我问,“哪一天?”
  高强说,“明天中午龙凤酒店。”
  
  高强摆摆手说,“你们别瞎猜了,到时去了之后不就就晓得了。”
  老三担心地说,“二哥,你还真要去啊?这种人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他的。”
  高强坚定地说,“去是一定要去的!”
  我问,“哪一天?”
  高强说,“明天中午龙凤酒店。”
  
  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事高强还是不去为好,犯不着和地主枪对枪地明干,但高强是我们的师傅,他考虑问题的方式方法一直在我们之上,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虽然我和老三的想法一样,想劝高强放弃去赴宴,但我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劝说在高强面前不会起多大的作用。清楚归清楚,话忍不住还是得说,说,也是出自真心地劝,“强哥,能不去就不去了吧,你那么忙,又是大中午的哪有时间呢,是吧?”
  我说得很婉转。也很体面,但体面的高强却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俩个别想太多,我自有办法。”
  “二哥,那我跟你一块去,到时也有个伴。”老三担心地说。高强略微想了一会说,“我带谈古去,你继续看店。”老三也没表示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在去赴宴之前,高强又单独同我聊了几句。
  高强说,人活在这世上,必须得分贵与贱,这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自己选择的,有的人选择贱,认为贱着过是种自由与潇洒,其实是把自己当头猪而不是当个人存在。比如地主这号人,过一天算一天,从不干正经的人事。
  
  高强说,作为正常人,都有大富大贵的想法,至于能不能富贵就由很多因素所决定,运气加努力以及人脉等等,这个我们不去研究,我要说的是我们犯不着与地主去硬拼,他把自己的命看得很贱是他的事,我们不是猪狗,不干猪狗的傻事,也就是说不吃当面亏。用高强的原话说“用自己的一滴血搏对方的十滴血都不值”。
  
  因为是私下里自家人交谈,高强说得很直白,不转弯抹角,话糙理不糙,我基本认可。虽然我不能算是什么富贵之人,但高强绝对算得上是了,他站在自己的立场和角度这样去看社会,分析人性也未尝不可。
  
  高强最后交待我,在酒宴上看他的眼色行事,到时他尽量把地主稳住不干出傻事来,如果实在不行,高强会给我眼色,然后我会借机走出来给大锤(高强的保镖)打个电话,打完电话在酒店门口等大锤前来汇合会就行。高强说,剩下的事他会安排好的,不会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我当然有十足的理由来相信高强,这是长期以来对师傅能力的肯定。
  
  我还能猜测到,高强会通知让大锤从市里赶过来,可能一人前来,也可能二个保镖一起来,这些都得看高强的指令。
  
  我时常在想,高强是心思如此缜密,行事如此慎重之人最后居然成了……真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话又说回来,如果高强从事的不是古玩买卖或者说做得没那么大,那么高强的能力所及之处同样能成就一翻事业,而且不会有后来的不测。高利总是伴随着高风险,这是箴言,亘古有之。江湖之人挨一刀、二刀的很正常,但高强是个另类,他事事高人一等,一旦失败,他就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太沉重,所以他的结局我相当能理解,相信你们看到最后也能理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样说有点不合适,可能是我心中的师徒情义在作祟吧。不管怎么说,世上有几人能从重利之下华丽地抽身而出?那些贪官,那些恶商,那些赌徒均如此,一发不可收拾。我经常如此这般翻过来倒过去地去想,也是在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走上一条不归路。我做不到古人言“日,三省吾身”因为我是商人,商人以利为先,但我力求自己不涉险,为利而盲目地毁了生活不值当。这点我看得真,师傅已经是“前车之鉴”,当慎之!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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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正午。
  地点:龙凤酒店包厢。
  人物:地主、小六子、高强、谈古。
  事件:喝酒、聊天。
  
  这种场景如果换到室外某个草棚下,就与古龙的小说很相配了,到时再来几个杀手过过招,味道就很足。这只是武侠小说的模式,与现实有一定的悖离。我们不说武林中事,就说现实中人性的一面。
  
  高强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到底有多大酒量我都不是很清楚,反正没见他醉过酒,可能真有量,也可能无量只是喝得少。那天,大伙开始喝得很斯文,聊得也斯文,基本上都是地主和高强在说。
  
  几杯酒下肚后,就聊到正事上了——
  地主装作面带愧意地说,“高老板,桂芬之事纯属意外,我没有破坏你小舅子家庭之意,这个你尽可放心。”高强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表情接过话说,“地主,这是腊生小俩口子的事,我这个做姐夫的不便插手,你有什么话就去同腊生说吧,我指的是如果你真想道歉的话……”
  
  地主一听,不高兴了,脸上的笑意像音符一般突降了几调,“这事我不可能同你小舅子说什么,同高老板你说是给你高老板的面子,对吧?”
  
  高强脸上保持着不咸不淡说,“这事和我没关系,我又不能替腊生作什么主,所以你也别和我说这事了,犯不着费这口舌,至于说面子上的事吧,你自己心里清楚就成。”高强这话已经说得很透,就在看地主怎么去理解了。
  
  不料这地主不但不反思自己的过错,还变本加厉地指责起高强来,“高老板,我地主不是木瓜脑子知道好歹,面子是给过你了,要不要嘛那就是你的事了。”明眼人都能听得出地主的话外之意,明的道歉,暗的挑衅滋事。
  
  地主要滋什么事?
  
  还不太清楚,得看他继续惹是生非。
  高强听地主这么说话也就不吱声了,缓缓地夹菜吃菜,动作保持着高度优雅。高强的动作看在地主的眼里简直就是种藐视,那地主能快活吗?如果说打开始地主就想怒,那只是借怒好说事,不是真想怒,事情到这会,地主从内心是真的发怒了。就在这时,小六子说话了,他举起酒杯朝高强说,“高老板,我们喝一杯。”然后俩人举杯各自喝完了杯中酒。小六子的这个举动临时减缓了地主的发作,但只能是暂时。按理说,小六子找高强喝酒,我就应该和地主喝,但我的酒量确实有限,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我执行任务那一时刻的到来。如果没有那一刻的话,那就更好了,说明今天的鸿门宴有惊无险。
  
  当然,我这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我不是地主,左右不了那天的结果。
  地主继续发飙责问高强,“高老板,兄弟我今天请你来喝酒就是要你一句痛快话,我是给了你面子还是没给面子,你就表个态吧。”
  高强轻咳了一下,然后扭头对门口喊了一声,“服务员,给添点茶水。”
  
  高强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地主,也不发脾气,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和怒气。地主不是傻子,都是聪明的主,哪能看不出来高强的用意,所以他更加怒了,一怒之下说起话来就咄咄逼人,“高老板,你是什么意思啊?”
  这下,高强不能再避而不答了,他说,“我的意思你知道啊,这事原本与我无关,你硬是要向我道歉我能接受吗?”
  
  地主反问说,“高老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可是听说你一直很护家人的,比如说老三,还有这位小妹夫。”地主用手指了指我。
  “那要看什么事了,有些事能护,有些事不该我来护,得有讲究,我们接受的都是传统家教,丁是丁卯是卯分得很清楚,不会乱管事的。”高强解释说。
  “拉倒吧你,高老板说的话自己能信不?”地主抵触地说。
地主反问说,“高老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可是听说你一直很护家人的,比如说老三,还有这位小妹夫。”地主用手指了指我。
  “那要看什么事了,有些事能护,有些事不该我来护,得有讲究,我们接受的都是传统家教,丁是丁卯是卯分得很清楚,不会乱管事的。”高强解释说。
  “拉倒吧你,高老板说的话自己能信不?”地主反讥道。
  
  “我是信的,你也应该信,这事没必要怀疑。”高强说,这次还小小地微笑了一下。
  “你不接受的意思就是说我白白说了一通道歉话是吧?”地主进行新一轮的挑衅。我当时心里相当厌恶地主的这种行径,但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我心想,地主啊地主,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有啥话就直说呗何必这么转着弯地,不累啊?就算不累也酸不是。
  
  “好吧,我们不说这事了,都是玩在一起的兄弟难得高兴地吃顿饭就聊点开心事,地主你也不要一口一口地向我道什么歉,真没这必要,这样吧,今天我来埋单。”高强说,也是在给地主找台阶下。但地主不这么想,他心里有事,事没说出口怎么能熄了战火?
  
  “高老板,你什么意思啊?嫌我地主穷请不起这顿饭还是怎么的?”地主完全是胡搅蛮缠,就是想把水搞浑,水搞浑了才能发作更大的脾气,从而说出自己过份的要求来。高强听地主这么说,摇摇头笑着说,“既然地主兄弟这么讲情义那就由你埋单好了,今天不与你争,改天我再请你。”
  
  高强一味地退让不反击,搞得地主也是束手无策,如鲠在喉的话也吐不出来,只能是暂时憋着。其实,事情到这会我和高强越来越糊涂地主今天请高强喝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很意外的一件事,意外得有点不着调。虽说事情在情理上不太着调,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之后,趁着酒意地主朝高强说,“高老板,今天我做兄弟的酒也请了,歉也道了,有件事我不能不说,在说之前,这事无论如何你得给我兄弟点面子,否则……”否则之后的话地主没说出口,可能他认为高强毕竟不是一般人物,不能太摆谱把话说过头了,到时不好收拾。
  
  听到这,高强呵呵笑了,说,“什么事你先说出来听听,能做到的我尽量做到,如果真有难处的话你也得体谅我一二。”
  地主说,“那把古剑的事。”
  
  地主话音一落,高强稍愣了一下,而我则是瞪大了眼睛!原来费这么大劲,地主意在古剑啊!可地主又不懂古玩,他掺乎个什么劲?难道真的是没事找点事出来让高强不快活?但高强不快活对地主又有什么好处呢?仅仅是报复高强不让桂芬去店里上班吗?好像都不太靠谱。
  
  “剑?什么古剑?”高强故意轻声地问了一句。
  “高老板,事到如今我就同你说实话吧,”地主装作很无辜又很无奈地说,“那古剑原来是我的,后来被你买去了。”听到这,我在心里更加鄙视起地主来,这种天马行空的话也说得出来,真能臆想。
  
  “噢?你的剑?”高强轻轻吸了一口烟说。
  “这事说来话长,”地主继续说,“那是我一哥们从外面带回来给我玩的一把剑,我一看东西不错,是老东西,就想炒作炒作发点小财,于是我就找到了二个外地佬,然后一起去了青溪的胡公平家……之后的事你们都清楚我就不说了,我原本想,这剑在胡公平家多放些日子,让乡下人把声势造大点好卖个大价钱,结果你去买了,太出乎我的意外,当时我又不在场,胡公平就按我定的价格标准把剑卖了给你,但是作为兄弟,我可以骗别人,但不能骗你啊,那样就太不仗义了,是吧?这事让我内疚了好久,今天见高老板很讲义气,所以我说出来,高老板你把剑退给我,我把钱还给你,我相信高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不会与我一般计较,我们还会是好兄弟,如果不说出来可能就做不成好兄弟了。”
  
  听到这,我不知你们是什么想法,反正我当时就觉得这事挺乐的。就凭地主这种与古玩不沾边的人也知道做局?是不是太搞笑了点。就算剑是地主埋的,但地主是那种仗义之人吗?太阳打西边出了,卖了假货不偷着乐反而偷偷郁闷了好些日子,这话也太不地道了。我都这么想,又何况高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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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我不知你们是什么想法,反正我当时就觉得这事挺乐的。就凭地主这种与古玩不沾边的人也知道做局?是不是太搞笑了点。就算剑是地主埋的,但地主是那种仗义之人吗?太阳打西边出了,卖了假货不偷着乐反而偷偷郁闷了好些日子,这话也太不地道了。我都这么想,又何况高强呢。
  
  但高强并不立马点破,而是顺着地主的话往下说。
  “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地主兄弟,”高强仍旧平静地说,“你在青溪埋地雷那目标除了我还有谁?”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本地收古董的人是不算多,但外地来的也不少啊,哪能说就是针对你呢?”地主愣了愣,然后绞尽脑汁地圆着话。
  “如果你是外地人,你会找到青溪那么远的地方去收老货吗?”高强浅浅地笑着问。
  “会!当然会了,越是僻远的地方越有值钱古董,大家都晓得啊,近的地方好东西都让人收光了不是。”地主大着嗓门道。这次他没急,反倒说得字正腔圆。可能是地主认为自己这句解释得天衣无缝、非常完美吧。
  
  “那你怎么就想到把剑埋到青溪而不是其他地方呢?”高强吸了一口烟后又问道。
  “胡公平是我远房老表,找他方便些。”地主说,眼睛眨都未眨一下,说明这句在他心里准备够成熟了。
  “胡公平是你老表啊,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他们敢去我店里闹事啊。”
  “呵呵,这样啊。”地主得意地笑了,以为自己谱子厚、本事大,让高强都当面夸呢。
  “这又是你的不对了,地主兄弟。”
  “怎么了?”
  “我们是兄弟不?”
  “当然是了。”
  
  “既然是兄弟的话你又何必找人去我店里闹事呢,还要砸我的店,有话完全可以找我当面说清楚不是?”高强突然袭击了一下地主。这下地主有些措手不及,停住了笑,转着眼珠子想着法来圆话。想了几秒钟之后,地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认错说,“这事嘛是我做得不好,没管好他们,但主意不是我出的,是我老表想出来的馊主意,也没经我同意,而且他们去闹事时我还当警察面骂过他们,桂芬知道这事,不信你问她。”
  “这么说你还是给了我面子了。”
  “这次不能算,因为我有错在先。”
  “那你要让胡公平去我店里闹事真的只为要回古剑吗?”
  “不是我叫他们去闹事的,我只是要他们想办法把剑退回来而已,我们又无冤无仇的还是兄弟肯定不会故意找你麻烦。”
  “你觉得这把剑现在能值多少钱?”
  “这个不好说,我吃不准。”
  
  “那你也是看剑的行情大涨了才来要回古剑是吧?明眼人不说假话。”高强这句问得很直接,单刀直入,直插地主心脏。地主这厮可能也没有心脏,或者说叫心脏移位,否则也不会干出那一堆堆不是人事的事来。
  
  地主被高强的话扎得很是不舒服,一脸的难受,他沉着脸说,“高老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高强也不客气了,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语气凌厉地说,“我说话没难听吧,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作为兄弟我不得不说说你的不是:一、你埋地雷让我吃药;二、你让人去我店里闹事;三、看行情上涨摆鸿门宴逼我还剑。哪件事像是兄弟干的?不能怪兄弟我不还你剑,这剑要是还你岂不是把我当二百五了?”
  “哼哼,听高老板的意思是这剑你要定了?”地主反倒不怒了,事情到这会估计也不需要怒了,怒只是表面功夫,高手过招的关键就是到了该较暗劲的时候,但冷笑一下壮壮声势还是有必要的。我真怕地主递一个颜色然后小六子就对高强拳脚相加。如果一对一,高强也不是太吃亏,但是高强一还手,边上地主肯定会动手,那就非见血不可了。但是,地主的目的是剑不是人,估计不到万不得已地主也不会轻易动手的,一动手,事情更难办。
  
  不管如何,我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等待着高强的眼色!
不管如何,我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等待着高强的眼色!
  
  我知道高强轻易不会给我眼色,要等时机。虽然出现一度的冷场,但酒桌上还轮不到我说话,我也只能是观望着不吭气。高强和地主顾自抽着烟,偶尔互相错开时间望一眼。
  
  小六子忍不住说话了,“高老板,你看都是自家兄弟,不管老大怎么想的,既然他想要回剑,你把剑退给他,老大把钱还给你不就了事?你又不损失什么,如果硬说有点损失也可以补偿给你的,你就说个数呗。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大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得跟仇人似的也没意思。”这小六子话说得轻巧,也挺溜的,但不在理上。
  
  “那不可能,说破天,这剑我也是不会退的,我不能这种当二百五!”高强毫不留情面地说。
  “你这是强占不放喽?”地主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边说边还用手朝高强气急败坏地比划着,但高强稳坐着未动。小六子赶紧离开座位走到地主跟前劝地主坐下,有话好好说。这一切看在我眼里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剧情,一红一白两张唱戏的脸,谁都懂。地主是在口头威胁,还没到动手的份。高强看得透,所以他还没真着急地递我眼色。
  
  地主在小六子所谓的劝说下平静了下来。
  高强突然主动举起酒杯朝地主说,“兄弟,来,我陪你喝一杯,喝完这杯酒我有话同你说。”地主用狐疑的目光盯着高强那张捉摸不透的脸,也不说话,半晌才不是很情愿地举起了桌上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高强紧跟着就喝干了杯中酒。
  喝完酒,高强说话了,“地主、小六子,实不相瞒,刚才我是同你们开了个玩笑,所说的话全当是说着玩玩……”高强的话还未说完,小六子就心急地问,“听高老板的意思是同意把剑还给老大了?”
  高强笑了笑说,“如果剑是地主兄弟的,还给他当然没问题,这点面子总得给的。”地主一听,想都没想就大声说,“这剑怎么就不是我的了?”地主没说“这剑肯定是我的”显然留了点余地,显得底气不是很足。
  
  高强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把自己放在桌上的中华烟抽出三根来挨个递给在桌的三人,然后才缓缓地说,“这剑是哪个的,又是哪个指使人埋的我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你地主干的,这点你心里比我更有数。”说完这句,高强突然偷偷朝我递了一个眼色,这是信号!我当即拿起酒桌上的茶壶假装出去倒水。
  
  我走出龙凤酒店,走到街边的电话亭准备给大锤打电话,可当我掏出高强写在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时愣了一下,因为这号码是高强的手机号码,我心想,会不会是高强不小心写错了?时间紧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拨通电话再说。如果误了时间,高强因此而出什么意外受点什么伤的话就太不值当了。
  电话拨通之后,我一听不是高强的声音心里就踏实了:
  “你好!”
  “你好!”
  “是大锤吗?”
  “是的。”
  “速到龙凤酒店大门口,我在那等你,越快越好。”
  “好的。”
  
  我返回到酒店大门口,还没等到一分钟,大锤就走到我身边朝我笑笑了。显而易见,他一直就在酒店附近转悠等着消息。会面后,我往茶壶里添了开水后领着大锤往包厢匆匆赶去。到包厢门口我们停住了,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没什么大动静,大锤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先进去。
  
  我手拿着茶壶走进包厢后朝高强看了一眼,意思是通知他大锤已经到了。包厢里情况还比较正常,在我离开后的几分钟时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我只听高强在说,“地主,你要真把我高强当兄弟那就告诉是哪个请你来要回古剑的,这才是真兄弟,我知道你这样做无非是为几个钱,钱好说,我可以给你,我就是想知道幕后那个人是谁。”
  “没有幕后人!”地主高吼了一声。这节骨眼上,大锤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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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包厢后的大锤眼睛瞅也不瞅旁人,直接走到高强身边说,“老板,你手机忘在车上了,许老板刚来电话,他人已经在火车站,让你过去接他一下。”
  高强问,“这么快啊?不是说好下午三点后才到吗?”
  大锤说,“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是临时改时间了吧。”
  
  见高强要走,地主插话了,“高老板,这位兄弟是哪位?也不介绍介绍,让他坐下来一起喝几杯嘛。”
  高强指着大锤说,“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兼我的司机,呵呵,不是外人,你们也听到了,我今天有客人要到,所以要走了,不能陪你们喝尽兴了。”
  地主不太相信高强是真有事,便说,“高老板这是借故要走不会是真有事吧?”
  高强呵呵而笑朝地主说,“兄弟,你真会开玩笑,这种事还会有假?外地有个买家来我这匀个瓷活,这事一周前就说好了的,不是今天才临时来的。”
  
  想当年楚汉之争时,鸿门宴上项羽放走了刘邦气得老范增大骂项羽!我不晓得地主知不知这个典故,但我晓得地主清楚不能就这样把高强给放走了,这一放再想找机会提及古剑之事就更难了!
  
  所以地主不同意高强离去,举着酒杯要和高强再喝。高强推辞说,“兄弟,酒改天再喝也不迟,今天的事我不能耽搁,人家都从几百里外赶来了,不能失了礼数。”
  地主看劝阻无效就有些急了,说,“高老板,你真要走不给面子我也不拦你,但是今天这事总得给个结果再走吧?”
  高强站起来又呵呵笑了,说,“兄弟,是你不肯说出幕后的老板是谁,我又不能逼你说,你强留下我喝酒不会是真想告诉我那人是谁吧?”
  地主火冒三丈,“高老板,你装疯卖傻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哄是吧?别仗着你人多一个就欺负我们,想玩狠的我们奉陪到底!”这地主终于找到借口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除了动粗,他在高强面前还能有什么优势可言?这也是他最后的杀手锏,能不能成事就指望这招了。用我们这的土话说就是“管它三七二十一脱裤子搞到底”。地主想这样,但高强不可能陪他如此玩法。
  
  高强沉默着,大锤也沉默着,我想说话又不知如何说才算妥当。
  
  “这样吧,地主,酒不喝了,我陪你去对面公园晒晒太阳,有事我们到那说去,你看怎么样?”高强提议说。我当时并不明白高强的意思,他是怕酒店里有伏兵还是怕真动起手来打坏了酒店里的东西?不得而知。我不理解高强的意思,地主当然也不理解。我不理解没关系,无利害攸关,但地主得思量思量。
  
  地主说,“再喝几杯呀,过会晒太阳也是一样的。”地主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拖时间琢磨高强的用意。
  “酒我是不会喝了,一会还得见客人,喝多了不好,”高强一脸认真地说,“你要是不愿意去晒太阳那随你,但我不能奉陪得走了。”
  见高强执意要去公园,地主这会失去了主意,扭头问小六子,“小六,你说是喝酒还是晒太阳去?”小六子望望地主又望望高强再望望大锤,这才说,“既然高老板有事不方便喝了那我们就去晒晒太阳吧。”
  “对,小六子说得多好,走走,一起晒太阳去。”高强夸着说。边说边率先走出了包厢。高强赶在前面并不是怕地主,而是赶到前台埋单去了。等地主剔着牙走过去时,高强已经付完了钱。地主假装客气地说,“高老板,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说好是我来付的嘛。”高强笑笑没吱声,可能是懒得再客套什么。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都懒得客套了那肯定就是厌恶了,不说出来只是碍于情面。就像大过年的,你讨厌某个亲戚,但又必须坐在一起喝酒,聊着自己都感觉难受的无聊话,你也是“懒”的、“厌恶”的,但也是不宜表露的。
  
  一行人走出酒店,穿过大街就走到了对面的公园。我特地扭头回望了一下,果然见几个小混混从酒店里钻了出来,站在酒店旁边的大街上无所适从。这是正常的,无头苍蝇怎么能知自己下一步往哪飞?
一行人走出酒店,穿过大街就走到了对面的公园。我特地扭头回望了一下,果然见几个小混混从酒店里钻了出来,站在酒店旁边的大街上无所适从。这是正常的,无头苍蝇怎么能知自己下一步往哪飞?
  
  那时的公园很简朴,还不如现在的小区搞得像模像样,除了树和草地基本上没什么硬件。几张可怜兮兮的长椅子还是水泥做的,比不得酒店,那就将就着坐吧。刚坐下,地主就直奔主题了,“高老板,我们不必转弯不费口水,剑的事你就定下来还我算了,给点面子,兄弟不会忘记这个面子的。”
  
  “我已经表过态了,你再问也没意思,给面子得看事情的轻重,这种事我给你面子,哪个又能给我面子?”高强一反在酒店的退让态度,突然变得主动反击起来,这让地主又一次感到意外!
  “你什么意思啊!”地主趁着酒劲上头,从对面椅子上站起来朝坐着的高强跨前一大步,伸手就想去抓高强的衣领。这地主要动真格的来威胁高强了!但地主忽视了边上的大锤,这是他失算之处。
  
  大锤紧紧地抓住了地主的手阴着脸问,“喂!你想干什么?”高强借机坐起来站到一边去了。这时,小六子也站了起来逼近大锤……
  高强站在二米开外说,“地主、小六子,你们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今天就想和我玩玩?如果是的话就给句痛快话!”
  
  地主酒劲已经上头,朝高强一瞪眼,“怎么了?玩你还不像玩只兔子一样,老子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
  高强冷笑着说,“既然你们想玩,那好吧,就让我这小兄弟陪你们玩玩,谈古,我们走,让大锤陪他们玩玩。”
  
  我当时不知道高强为什么叫我和他一起离开,后来才知道,高强还是给地主和小六子留了点面子,怕他们输得太残太难堪。那场景,有我们在场和没我们在场副作用大不一样。说到底,大锤还是个外乡人,而我们是本地的!这么说,你们懂吧?
  但地主不干,大吼着不许高强逃跑!这家伙聪明过头了,不理解高强的良苦用心。话又说回来,这用心也确实难理解,这得多大的理解力才能办到啊。
  
  高强没听地主的,抬脚就走,地主朝高强逼去时被大锤再次拦住了!高强朝我又喊了一句,“谈古,走!”我就大步跟着高强走了,只听见大锤在身后问地主,“你们俩个一起上吧,节约一点时间。”
  “修理你这个二百五还用俩人?老大你休息,我来办。”这是小六子的声音。
  
  我和高强走得很快,转眼之间就拐到公园中间雪上矗立着的假山另一边去了,然后头也不回、马不停蹄径直回了家。从这也看得出,高强对大锤身手的自信。
  
  之后的事,我没亲眼看到,是那天听大锤三言两语说了几句。大锤说,地主力气大,小六子身手灵活,但俩人没正规练过,纯属瞎斗一通,没热身就完事了,俩人倒地几次就没再敢扑上来。
  我听后心里暗暗只叫可惜,可惜错过了一个真人秀的格斗表演。这么说,又显得我不够厚道了,兴灾乐祸不是。结果表明,高强叫我随他一块即时离开现场是英明之举。对地主这类人,能不得罪尽量别去得罪,地方小,走路拌在一起的日子难免多着去。也因为我们没在场,没亲眼目睹地主和小六子的糗事,这件事后来地主也想明白了,就此作罢,没再提及。
  
  其实这件事我今天冷静地想想,当年地主这么明显撒着谎同高强说剑是自己的,他也知道高强能看出来是谎话,只不过一厢情愿地认为高强会卖给他面子,不予点破,从而把剑让出来。没想到酒一喝,脾气上来,说又说得重,事情越闹双方越不开心,结果还真动起了手。关于真动手这个环节,可能是地主计划之外之事,只是事情的发展到后来,控制不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地主这是低估了高强,或者说低估了古玩行的人。吃古玩这碗饭不容易,酸辣吃得多了,啥事都经历过,想的就多,对策也多,并非居家过日子的平头百姓,被小混子一咋乎就软了。至于地主幕后的那个人是怎么想的,我们继续往下走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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