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记实之七——抢救曾峰

关纫

<br /><br />阿里记实之七——抢救曾峰
前言：曾峰受伤的整个过程我都在场，只是最关键的在仲巴医院里检查的时候，我被老猿“赶”了出来。所以回来我在网上陆续发了几篇“西藏记实”后，老猿让我把抢救曾峰的事情写出来，我一直犹豫，就是因为有一段故事我是不清楚的。但路途中有事故发生后，团友们临危不乱，团结一心，互助互爱；领队处变不惊，处事果断，照应八方的精神是值得我们称颂的，后来在翻车事故中同样体现得淋漓尽致。幸好曾峰把它写出来了！他在病床上左手不能动，就用右手的拇指在手机上写他的故事，写好后分了六个部分分别发给我们这些团友，并命名为“拇指小说——仲巴—病房特别篇”。我是先把手机信息里的文章抄出来，再打到电脑上，整理了一下，赶紧发出来，好让关心曾峰的朋友们一同分享。下面就是曾峰的“拇指小说”——
    拍X光片的铁床“烫”得我浑身不住地发抖。等待结果。我们要求一个带暖气的病房，奢望！护士给我盖了床厚厚的棉被，又拿来电暖炉，绝！还有中央供氧，我贪婪地吸着……团友关姐带来鸡汤和面条。长这么大还让人喂食，羞死人了！但想不到这地方居然还有如此美味的鸡汤。喂了半碗面条，可把关姐累坏了，于是阿筠接手。美女当前令人食欲大增，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啊。面条很快被消灭掉。惊魂未定的阿慧用DV拍下这伤感的一幕，再加上忧伤的旁白，看她眼里闪动着的泪花，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让她回去一定给我录张光盘，好留下自己的“英雄事迹”。环视四周，阿森默默地看着我，神色凝重；奔郎在另一边手舞足蹈地给大家补上越野行车技术课，晚了点，可总比没有好啊！他们都安慰我：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我一直用坚毅的微笑回答他们：放心吧！我看着团友们关切而伤感的目光，几天来一起走过的路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闪回我的面前……
    从日喀则出发的第三天，开始进入阿里的边缘。沿途翻过无数座高山，有些是五千多米海拔的山口，还有些飞舞着白雪，狂风怒号。下山了，车队疾驶在山涧平原的沙路上。进入一弯道，我从司机的后坐往前看到，我们的车子尾巴往右一甩，横着身子向前，只觉得一冷，路面闪着点白亮光，糟糕，车子失控了！我下意识地抓住左边车顶的把手。司机急忙往右使劲打方向盘，企图修正，但车头仍往路边垂直地冲下去，跨过碎石堆，一头栽进壕沟，因为惯性，后轮又跃起，翻过壕沟，重重地摔到壕沟对面的戈壁滩上。
    车子自己停定后，车上四个人神情各异，但都惊魂未定。飞哥第一句话就是“有没事吗？！”，司机阿暖还没回过神来，我心里一凛，跟刚爬起来的关姐说：“我的手好象断了！”关姐马上托着我的手说：“你看手指能不能动？！”，奔郎这时跑了过来，轻轻地托了一下我的手臂，不敢确定情况。转身从他车上摸出一条登山拐杖，用一条哈达把我的左臂捆上。这时我开始全身禁不住颤抖。其他车子的人都围着我，奔郎、关姐、飞哥、阿暖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我侧身躺在后排，用睡袋盖上，氧气吸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几十公里外的仲巴县城医院急驶而去。
    中午我们到达仲巴医院。这是一家新落成的援藏医院，还没有正式起用。全院仅十五人，只有一个汉族医生兼院长，性梁，山东人；还有一个护士，性颜，陕西人，也是援藏来的。院长亲自给我作了检查，也许我是第一个用上他们的X光设备。片子出来了：左臂肱骨粉碎性骨折。在当地肯定没有手术条件。往前走是不可能了，只能往回走。最近的是到日喀则，西藏的第二大城市，但也有近六百公里的山路，唯一希望就是原路返回了。决定以后领队就着手准备一切，先是包了人家从日喀则到仲巴的班车——一部十二座的金杯面包车，还有车上的两个司机；院长简单地给我固定了手臂；正好医院有个藏族护士要去日市学习，也一道跟车可以照顾我；我们的两位医学博士团友，也各出“奇谋”，谢医生一直叮嘱我要时刻注意手有没肿，陈医生则联系了他的好友——广州中二院的骨外科李教授，让我抵穗后即找他。团友都围上来给我送行，并帮忙把我整个人固定在车上，伤手伸直前放。领队对我说：“下次一定再带你走完全程！”副驾飞哥神色凝重，对我说对不起，我安慰他这只是个意外，是我运气不好。有队友用DV拍着送别的情景。团里护送我的是小勇和那个肇事司机阿暖。下午三点，车子缓缓驶出仲巴县城，开始走向大山，走向茫茫的荒野……
    还是那样的风景，还是那样的天空，还是那样的荒芜，但人却心情大异，免不了有点忐忑。虽说很镇定，要坚强，但下一步如何，还会有什么遭遇，路上还有什么不可知的事情发生，都无法预料。有时车子开快了，能听到手臂里断骨块互相磨擦的咖咖声。路面颠簸，车速不能超过60公里，我不敢喝水，怕路上下车。今晚两个司机要轮流开了，马不停蹄也要走24小时呢。天哪！今晚我能挺过去吗？！……
    一路上高原平均海拔在四五千米以上。天黑得很晚，快八点了太阳还不肯下山。车到萨嘎，我们昨晚过夜的县城，司机停下来加油，找地方先填饱肚子。小勇帮我吃完面条后，他自己随便吃了点，就又连忙赶路了。天全黑下来，出城又经过边检站后，车开始在黑夜中狂奔。我知道又要翻越那一座座五千米以上的山哑口了。白天走都觉得危险，晚上开车……我不敢想下去，听天由命吧，天该不会绝我吧！浑身承受着颠簸，耳朵里尽是轮胎撞击路面的声音。半夜他们停车解决问题，只觉得寒风刺骨，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我醒一阵迷糊一阵，熬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车子终于驶上了柏油路，我知道，离日喀则不远了。果然七点多就进了日市。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车停下来稍作休息。我按照医生的吩咐，在日喀则检查了自己的手，还好，没变色，能动，只是有点肿。没问题了，直奔拉萨吧，下午就可以转机回广州。谈好了价钱就又赶路了。到拉萨机场有250公里，路好，三、四小时应该能到。结果一点半到达机场。趁售票处午休，我们赶紧去打牙祭了。买到了国航联程票：拉萨——成都——广州。国航人员优待我们，让我们先登机。傍晚在成都机场等侯转机时，我给一个旧同事，现已回成都的女孩打了电话，只字未提受伤的事，我镇定的语气，居然没让她听出我是个伤员。在拉萨我就联系好李教授，医院那边也做好抢救的准备。晚上十点出白云机场，家人和俱乐部，还有友邦保险的人已在机场等候了。我被连夜直接送进中山二院，到达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了。由于错过了头八小时的最佳手术时间，所以需要等患处消肿。入院后八天复位手术顺利进行。正在康复中……（全文完）
后记：最近我们这班团友聚会，曾峰也来了，这是从阿里分手后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是回来后到医院探望他，那时他的手还用夹板固定在胸前，时隔半年，便是一道长长的疤了。手恢复得很慢，但他挺乐观的，伤筋动骨肯定要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来恢复。曾峰给我的印象是个意志很坚强的人，事故发生以后，他一直很镇定。我是整个事件发生的见证人，看到他如此镇定自若，我心里不免有点诧异。因为平时看他是个很沉静比较内向的人，说话慢声细气的，在大伙中间他不张扬，高兴的时候，也不会象我豪无顾忌地放声开怀大笑，只是抿着嘴嘻嘻地开心笑，看得出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惊慌，没有失态，更没有抱怨！有的是不断地安慰他身边的人。去年我和他妻子一同走过罗布泊，还在文章里写了“小超”的遭遇。没想到今年又跟曾峰同路，再写他的故事，我跟他们夫妇俩真是有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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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in

<br /><br />不知为什么，看着文字，回想起听曾峰的口述，总觉得曾峰描述得轻描淡写的，但事实上却是很惊险的，在这里，我以曾峰院友的名义，祝福曾峰早日康复！

刀口十三郎

<br /><br />祝早日完全康复！

追风多吉

<br /><br />愿 早日康复

关纫

<br /><br />曾峰刚做完了手臂中的钢板拆除手术，手术顺利，术后手指开始活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