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鸟之旅】 & 【乞力马扎罗的雪(登山攻略)】

小玲

到达巴兰考营地（3950米），是下午五点了。精疲力尽的我们到达时，热情的背夫围着我们唱起来了乞力马扎罗之歌，好像给我们注射了一剂强心针。很快就参与进去，隔壁的老外还拿起来DV。

这个营地三面环山，一面对着辽阔的东非草原。北面是我们要登的乞力最高峰乌呼噜峰和明天要爬的400米天幕悬崖，西面是我们下来的拉瓦高地，东面是一个无名高坡。山下的云雾不断涌来，使这个营地不断被云雾淹没。

营地四周也是各种不知名的奇怪植物。

营地的晚上还是很冷，帐篷里气温4度，外面0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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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力峰攀登最辛苦的行程，是从第四天早上开始，直到第五天傍晚结束的。（先把路上时间和高差列出来：第四天9：00－16：30，3940－4600米，第五天0：00－11：00，4600－5895－4600米，15：00－18：00，4600－3000米）

第四天，因为有的队友拖拉，早晨又是迟了半个小时出发。一出门就是爬400米高的悬崖，我们出发时看到早行者已经到了半山腰。

临行前，福瑞德说，可以把登山杖收起来，因为要用爪子。开始大家还没在意，因为到悬崖下还有半个小时的100米下降。

悬崖大概是70－80度，在山崖上做之字形攀登，手脚并用，好在只有上山，没有下山的人，否则不知道怎么避让。这样也好，省了脚力，11点半就到了崖顶。

然后，又是漫长的、枯燥无味山的上下坡运动，直到下午5点到达乱石堆的4600米巴拉夫营地。

巴拉夫营地是一个大山坡，全是乱石，上下高差有100多米，我们的营地在坡下。这里没有水源，水在我们来的路上，中午吃饭的地方，往返有3个小时路程。我们这里用的水，是背夫顺路带上来的，很珍贵。

18：00就吃晚餐了。

福瑞德过来安排今晚冲顶。因为我们比较慢，所以要提前一个小时出发，22：00起床，吃了东西后，11点出发。希望能尽量多带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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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帐篷就开始清理小包，我和小猫每人带了二块大巧克力，一个能量棒，二块牛肉干（后来发现这个不管用），还有糖果，以及一罐红牛。750毫升水。这些都放到我的摄影包里。

我另外带了一个250毫升的纯净水瓶，装水放在我冲锋衣的内口袋，随时可以拿出来喝点点，后来证明这个很实用。

还是很磨叽，福瑞德的安排也出了问题，有些队友的水壶还没有灌好水。

整整晚了一个小时。等我们出发，抬头看，头灯的路线已经到了天上。

吸取去年在EBC 穿越垭口的教训，这次我在前四个小时基本没喝多少水。到登顶的时候，我才喝了那个250毫升，和1灌红牛。不过现在回想起，登乞力峰最难还是在下山。这个现在按下不表。

出发不久，就有了新状况。

1MM开始呕吐，行进中的队伍不断停下来，好在风不大。但步伐节奏被打破，队伍很疲劳。小猫受不了，单独和背夫先走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好转，我征求了其他队友意见，留下福瑞德陪她，我们5个人上。

关键时候，我只能临时充当领队。我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背夫在最前面，我跟在他后面控制速度，让北京的和平在最后收尾，因为他体力比较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碎石坡，反正是深一脚浅一脚，走三步退一步。天边出现红色的时候，我们到达了5500米处，离看日出平台斯特拉峰还有100米。

到达斯特拉峰天已经大亮，真是可惜。出发晚了，路上耽搁了。

接着爬，到达5780米垭口。猛然上来，换了一个世界，气温猝然降了20度，寒冷刺骨的风吹来，全身上下全结成了冰。1MM终于顶不住了，不愿意再走，转身就下山了。真是可惜，其实从这里到顶峰，路就好走了，很平缓。不过体力透支下，不往上，也是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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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不敢停留，转身就开始冲顶。

冲顶是从一个巨大的火山口边缘摸索前行，雾很大，根本看不见十米外的东西。

转过一个悬崖，是一个开阔地，虽然很冷，但风小了很多，还是看不见周边的东西。我们跟在背夫的后面，一步一步的缓慢前行。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突然有人叫我。猛一抬头，原来是小猫从山顶下来，他身边居然没有背夫，自己一个人在走。我们背夫说，这样很危险，于是就安排了一个背夫陪他下去。形势开始紧张起来，我们三个人只剩一个背夫了，但我们没有意识到。

小猫告诉我们，还有十几分钟就到顶。

到达顶峰的时间是7：30。这样，我们从4600开始，花了7小时30分，磨磨唧唧终于到达了5895米的乌呼噜峰，很是惭愧。

说是顶峰，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开阔地，在火山口的边缘石头上，树了一个木质牌，说明这里是乞力峰的顶峰，5895米。

这里，我要说一段野史。其实，乞力峰的顶峰不在现在这里，高差有个十几米吧，离这里还有一个小时路程，在火山口另外一边。为了保护山顶环境，坦桑尼亚乞力峰保护区就把顶峰的牌子树到这里。约定俗成，姑妄听之。

在山顶少不了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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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刻，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极度快乐后，往往是极度的痛苦。
好在快乐还没到顶，上帝又送了一件更好的礼物给我们。
留影结束，转身下山。
来时的浓雾荡然无存，巨大的蛇形冰川展现在我们眼前。
右边，脚下黑黑的火山灰，延伸下去，大概500米处，就是蓝蓝的冰川。晶莹剔透，伫立在哪里，不知有了几万年。
左边，十米之外，是深深的火山口，巨大而宁静，如火星一般。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没有雪，更没有冰。
远处，蓝天下，是不毛的山峦，灰黑色。
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乞力冰川，上帝赐予乞力马扎罗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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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有的同学问我，为什么不走过去与冰川亲密接触。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呢？
当时确实只是在举起相机不断拍照，根本没有走过去的冲动。我看到其他的队友，别的登山者，也没有偏离下山路线走过去的念头。尽管离开路线也有些脚印，但我估计也是去几米留影。
现在想起来，应该原因有三，一是体力消耗过大，大部分的人经过1300米，长达7个小时以上的冲顶，体力基本消耗殆尽。二是看上去冰川很近，还是一个下坡，但必须还得爬上来，往返没有半个小时是做不到的，背夫不会让你过去。三是敬畏心理，不知其他同学如何，我一直对大自然有敬畏之心，远远的赞美，而不去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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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容易下山难。
很快，经过缓坡，我们又来得了垭口。我当时看了手表，是8：30。
垭口没有来的时候那样寒冷，风还是那样大。估计是在山顶冻久了，没有那样刺激。
站在垭口往下看，才看清楚爬了一晚的真面目。
俩山夹一峡谷，从登山起点，一直通到我们脚前。下山的人，在峡谷里，腾起漫天的灰尘，难怪我们早已成了灰人。
峡谷内漫山遍野的碎乱石，黑黑的。一览无遗，没有遮荫处。没有人会傻到再去爬两边的山吧。
不由突然想起那个失踪的哥们，这样的地方，怎么会失踪？除了用外星人来解释。

下山很有意思。
一开始，我们都很兴奋，好像疲劳离我们远处。
从垭口，到日出平台斯特拉峰，我居然只花了15分钟，可以说是直接滑下来的。
可回头一看，不好，那2个GG在半途中很痛苦的蠕动。
我只得和背夫停下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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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下来，一问才知道他们脚很软。
再看看，他们的反应开始有点迟钝。
我想，坏了。这是登山兴奋期过后的典型反应，体力透支开始虚脱。
我让他们坐下来喝点水，吃点东西。
其中一个GG居然说，他的1.5升水壶空了。另一个GG还跟我讲这个他不吃，那个也是不吃的。
好在我的背包里还有一罐红牛，和巧克力。水没拿出来，我不能告诉他们我还有水，不然就下不成山了。
都贡献出来，连哄带强制每人都补充一些。
背夫开始催我们下山了。

转眼之间，行程变得严峻。
只有一个背夫，背着两个人的包，还要扶一个GG。
不吃GG，确实是强人，补充能量后，看到没有人救他，居然心一横，直接滑下山，绝尘而去。
我可不行，背夫扶着的GG越来越走不动了，走几十米就要坐下来歇歇。
我得陪着，不能离他们太远。
太阳火辣辣，碎石坡的石头好像能冒出蒸气一样，其实那是火山灰。
我把自己唔得紧紧，围脖直到眼睛下，那顶难看的日本帽，把我的头盖得严严实实。

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GG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又坐下来休息。
我把水壶拿出来，给他喝水。
GG说了我一句终身难忘的话，吓了我一大跳：想不到我的人生要在这里结束了！
我赶快安慰他，没事，我们好好休息会再走。他说我实在没有力气动半步。
好在背夫不懂中文，他才不管。
看看休息差不多，夹起GG就走，GG差不多就靠在他身上了。

漫长的路，漫长的坡。
这样的折腾，我也开始有点恍惚。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碎石坡，我们来到离营地还有半个小时的平台。
终于来了二个我们的背夫，接住GG。

11点，渴别11个小时后，我终于回到家——4600米巴拉夫营地。
婉约隔世！
和福瑞德拥抱一下，喝了一杯热果汁。
看看小猫已经躺在帐篷里，他比我早半个小时。
六位队友都平安，我也趴下，在热得透不过气的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