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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刀口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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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棋摊十年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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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3:58 |只看该作者
眼镜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给大圣,大圣心情激动,接钱的时候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老叶和勇刚刚才一直紧张地看着,一声不吭,现在随着棋局的结束,两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勇刚喜笑颜开地看着大圣,欲言又止;老叶拍拍大腿道:“厉害!厉害!朋友是哪里的?”

大圣此刻陶醉在胜利之中,带着几分得意,微笑道:“湖北的。”

老叶惊喜地道:“湖北哪里?我是黄冈的。”

“哦,老乡啊!你好你好,我是荆州的。”

“在深圳能够赢我们江大师的人屈指可数啊,老乡你厉害哦!”

大圣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看勇刚:“江大师?”

勇刚还装作不认识大圣的样子,眨了眨眼,转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眼镜就是江东流,此时咳嗽一声,对老叶勇刚道:“观棋不语,说那么多干嘛?”说罢,拿起棋子,也走了个当头炮。

大圣听了老叶的话,内心倒是暗暗吃惊 ,得意之余亦有些后怕:原来此人并不是福建老板,而是号称深圳六大高手之一的江东流!那刚才勇刚的手势明显是告诉自己不要下,而自己钻了牛角尖,一心以为来人是福建老板,把摆手制止看成了五十块一局,这可真是滑稽了。幸亏刚才这一局自己赢了,否则勇刚该埋怨了。这第二局后手,该走个什么布局呢?

通过刚才这一局,大圣初步对江东流的棋风有了些了解:棋风硬朗,喜好攻杀,稳中有凶,实在是少有的劲敌。但大圣在湖北打省赛的时候也与诸多名将交过手,感觉江的棋比起那些省级前几名的高手还是稍有不及,可能与自己的棋力就是伯仲之间。第一局已经顺利拿下,这盘江东流一定会奋力一拼,自己不如走个比较稳健的布局,以逸待劳嘛!最近这两年大圣上网在联众下了不少棋,后手多用反宫马。这个布局虽然反弹力度略有不足,但抗击打能力还是不错的。因此,大圣选择了反宫马。

(1)炮二平五 马2进3 (2)马二进三 炮8平6

(3)车一平二 马8进7 (4)兵三进一 卒3进1

江东流选择进三兵,大圣感觉心里有底:因为近年来此布局风行一时,大圣多有磨砺。

(5)马八进九 象7进5 (6)炮八平七 车1平2

第六回合江东流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在考虑究竟用那一种攻击方法。如果选择炮八进四和炮八平六,似乎太过稳健,与搏杀的意图相违。但是五七炮攻势虽然凌厉,对方的反击也是凶狠无比,所以说布局的选择是一把双刃剑,你要想取胜就得冒风险,你要想稳稳当当地赢棋,那么和棋的可能性就会很大。江东流是成名人物,首局落败,次局即使冒险也要争取扳回,这已经不是彩金多少的问题了。

(7)车九平八 炮2进4

大圣此时进炮是必然之举。如果害怕红方凶悍的“双弃兵”攻击法,示弱地补士固防的话,红只要走一步车八进四就可轻松占优。

(8)兵七进一 卒3进1 (9)兵三进一 卒7进1

(10)车二进四 。。。。。。

经典的“双弃兵”攻击法,使得平静的局面顿起波澜。现在伸车河头,必然吃回黑的过河卒,同时对黑方的中路、三路施加压力。若是黑方应对有误,红的攻击将势如破竹。那么黑方有没有什么妥善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呢?一直以来存在两路变化:炮2平3(固守),卒3平2(对攻),当然后来又产生了卒7进1反弃双卒的简化下法(求和法)。大圣热衷于卒3平2,这种对攻棋杀得过瘾,虽然失败的可能性大于成功,但大圣在联众下这种局面至少有好几十盘,在省赛市赛上都曾经运用过,颇有体会,甚至有的变例研究到了残局。

按照一般的思维,既然是碰上了高手,当然不可能每盘都赢人家的。所以,先手争胜,后手谋和应该是个聪明的选择。大圣的性格却不是这么理智的人,潜意识里还是颇有战斗精神的,何况到深圳的第三天就碰到了业余界的名将,更是激发了大圣内心那股疯魔的劲头。于是,大圣并没有选择相对来说稳健一些的炮2平3,而是果断地走了卒3平2。

这步棋走出来,勇刚皱了皱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老叶浓眉一扬,似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江东流纹丝不动,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之情,只是慎重地又点燃了一根“羊城”。

在全国大赛中,历来炮2平3与卒3平2两种下法并存,不分轩轾。只是到了1993年全国个人赛上,许银川在最后一轮执先力克素有“布局专家”美誉的阎文清大师,致使这路下法被打入冷宫,昔日明眸皓齿的美人顿时门前冷落车马稀,少有人敢于勇闯禁区了。大圣通过学习这盘对局,一方面感慨顶尖棋手的高超技艺,一方面又为阎大师惋惜,同时激发了大圣对这一变化的浓烈兴趣:到底这路棋能不能走?是否走了卒3平2就一定会输棋呢?可惜大圣不能得到高人的指点,只能凭自己慢慢领悟,1999年大圣初识网络,顿时犹如久旱遇甘霖,,一年多的时间大圣在网上对弈超过了千局,棋艺得到了大幅度提高。虽然如此,但大圣始终没能够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到底卒3平2成立不成立?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江东流走了兵九进一。

确实,这一手还是必须走的,否则无法打击黑方,前面的弃兵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大圣接走炮6进4,结成敌前担竿炮,一着多用。

江东流采用车二平八杀卒的正变,符合棋理:可以进一步削弱黑方在右翼的防守力量。假如马九进八吃卒,黑方可以炮6平7压马打相,然后车9进1增援右翼,应付裕如。

大圣车2进5吃车,江东流马九进八踩车,大圣接着走炮6平7压马胁相。

此时红方面临选择:稳健一点可以走相三进一,凶狠一些则可以马八进七弃相抢攻(此变正是当年许银川对阎文清时所选择的棋路)。江东流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各路变化。大圣内心倒是希望江东流走得稳一点,因为大圣在省赛上后手下过两局,一胜一和,对此变例有过详细的解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江东流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拍马上前,果断地压在了黑方的三路马上!江东流要破釜沉舟,一决雌雄了。

局势演变至此,大圣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只能够挥炮打相,准备弃子对杀。江东流上仕,大圣炮2平3躲了一手,随即就见江东流马七进五踩象!

大圣象3进5飞掉红马,江东流炮七进五打马,继续又威胁黑方的另外一匹马。当然此前黑方也有弃炮轰相之后再飞红马的下法,但速度缓慢,将遭到红方的凌厉攻击,因此不为大家看好。而现在这样走,黑方可以保留两门大炮。俗话说:缺相怕炮。黑棋正是以此为理论依据设计出了一套弃马抢攻的方案,以下双方将掀起对攻狂潮!

大圣置左马于不顾,快速出动主力,走了车9平8。这也是此布局的精华所在,因黑马不能够擅离职守,否则红炮五进四直接一炮轰死了;又如恋子而走象5退3,红方争得极其重要的一先,黑方将难以抵挡。

江东流早已做好准备,见大圣果然弃子,便挥炮打掉黑马。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你给我,我就吃,你就放马过来吧!看你有什么雷霆手段?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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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4:36 |只看该作者
大圣此时别无选择,只得炮7平9叫抽。

在上述许阎对局里,岭南少侠许银川此刻选择的是车八进三捉炮试探黑方的应手。而此时江东流可能是忘记了,也可能是随手了,反正他没有走进车捉炮,而是贸然炮五进四叫将。

此招一出,大圣心里暗自高兴,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轻轻地补了一步士6进5。

江东流挥炮击卒叫将以后,可能立即发现次序有误,愣了一下,嘴里发出烦躁的“啧啧”之声,显得颇为后悔。

为何大圣暗暗高兴?江东流又为什么懊悔无比呢?可能初级水平的爱好者不太明白此中奥妙。没关系,只要仔细看看许阎对局,当可了然。许银川车八进三,阎文清炮3进2(应该退2为好),许继续车八平七捉,阎炮3平4,许炮五平八,巧妙地把中路攻势转换为侧翼攻势,红占据优势。那么炮五进四以后能不能再这样走呢?回答是不行。因黑方多出了进车将军再退车抽吃中炮的选择,虽然少一子,但红方攻势全无,黑车炮卒三子归边大有可为。

业余棋手的通病就是容易随手走棋,即使如江东流、大圣这个级别的棋手也不能完全避免。比如刚才这步炮五进四,就是江东流瞬间短路,误以为反正都是要将军的,随手走出坏棋,导致自己立即少了很多选择,局势的发展就难以掌控了。论真正实力,大圣与江东流就是半斤八两,但江对此布局没有大圣研究得深,因此走出了坏棋。或许是因为上一盘输掉了,而且旁边又刚好有两个水平不错的杀手作见证,江大侠有点心浮气躁了。但高手过招,哪里能够有半点闪失?一步不慎就足以致命了!

江东流连连摇头,想了好久,才很不情愿地走了一步仕五进六。

此时大圣筹算了一番,觉得最厉害的攻击就是进车打两将以后再炮3进2,如果能够顺利调往左翼,“夹车炮”的凌厉攻势是红方无法抵挡的。但这里有个问题:红方的三路炮守住要津,红马扑出来以后正好看住黑炮运行的线路,比较麻烦。因此,大圣先走卒7进1制马,此乃“大处着眼,小处着手”的细腻之举

对弈至此,江东流形势危急。红方虽然多子,但红马被困,无法参战,红车如果八进七捉象,度数太缓,如果进三捉炮,有帮倒忙的嫌疑。江东流面色严峻,长考了一番,走了一步车八进四捉卒。

大圣心里早就帮红方筹划了各种攻击手段,而车八进四是明显的坏棋,被大圣否定过的。因此,见江东流出手,大圣毫不犹豫走车8进9叫将,待红帅五进一以后,大圣退车又将了一下。

江东流见大圣落子如飞,看出了大圣的后续手段,不由喟然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走了帅五退一。确实,如果冒险将老帅爬上三楼,黑双炮左右开弓,红不行。

大圣接着走炮3进2,铿锵有力,准备炮3平7叫杀,使得红车不敢杀卒。红方此前进车的目的是引诱黑方下卒,则红车八平四抢占要道,下步车四进三有绝杀手段埋伏。

江东流懊悔道:“走错了!刚才应该走炮三退一的!”

勇刚和老叶看得惊心动魄,如醉如痴,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听江东流这么一说,老叶道:“对啊!我刚才也是考虑走退炮。”

勇刚道:“退炮有用吗?无非就是炮打边卒做杀吧?我挺一步边卒不就可以了?”

江东流道:“那我可以走车八进七捉象。”

老叶点头:“对,不交换这个次序的话,吃象不是先手;现在吃象以后有抽车的棋,那就厉害了。”

勇刚道:“是哦!黑棋将来出将的话,红还可以炮三平四继续催杀呢!”

江东流痛苦万分:“对啊,那样我的车双炮也有棋。”

大圣微笑道:“那个变化确实比进车要好。不过。。。。。。我也有解。”

江东流不吭声了,想来想去,走了一步仕六进五,防止黑炮调过去做杀。

大圣接走卒7进1,胁马抽车。

江东流摇头苦笑,走帅五平六。

大圣见红步步逃命,乐得先吃回一子,便卒7进1吃马。

江东流接走车八平四,准备车四进三偷杀。

大圣车8进1叫将,红方帅六进一,大圣再走炮9退1将军,试探红方的应手。

江东流走仕五退四,此乃唯一选择:如仕五进四,黑车8退1再炮3平6,连消带打立即获胜;当然也不能够仕五退六,否则抽车。至于车四退三捉炮,那便是大圣所希望的了,因为黑棋炮3退3叫闷宫杀,红方立毙。

红棋退仕以后,黑方因有退车捉中炮的棋,所以红车四进三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但大圣没有立即去捉,而是认真考虑了一会。目前局面,单从子力数量上来讲那是完全相等,但黑卒已经冲到红腹地,可以参与进攻,这就不同了。大圣构思了一套进攻方案,他要赢,而且还要赢得漂亮。于是,接着走:车8退1将军。

红只得退帅。大圣再走车8退5捉红中炮。江东流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无奈地走了炮五退二。大圣接走炮3平8,形成四子归边的攻城之势。以下红举步维艰,因此时再走车四进三是徒劳无功的了。面对黑方下一步炮8进1叫将再卒7进1的恶手,江东流不敢走车四平三捉,因黑方有车8平6的恶手,以下红如帅六平五,则炮8进1,帅五进一,车6进5!弃车妙杀。因此,他扶了扶眼镜,走相七进五先防一步。

大圣走车8平2叫杀,逼得江东流只能炮五平八拦住,大圣接走卒7平6胁相,红相五退三,黑再卒6进1。目前黑方所有攻击子力均已进入阵地,马上就要吹响最后的冲锋号了。

红方仕六退五,大圣车2平4一将。红若炮八平六,害怕黑炮8进1,于是有些听天由命地走帅六平五。那时江东流的表情已经流露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大约知道这棋基本上是由黑方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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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4:57 |只看该作者
大圣考虑一会,走车4进5,准备下一步卒6平5入局。江东流此时已无战斗意志,遂炮八平五守中仕,看得出他已经没有心思抵抗下去,纯粹是见招拆招,一种条件反射了。大圣再走车4平2,伏车2进1再卒6进1,生擒红车。江东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走炮三平四。大圣一招炮8平5轰中仕,黑虎掏心,凶狠无比。红虽然多个子力守住九宫中心,却眼巴巴望着既不敢吃炮,也不敢吃卒,只能走炮五平六解杀;大圣续走炮5平4再叫杀,招招夺命!江东流见以下惟有仕四进五,则黑方士5进6吃炮,败局无可挽回,便苦笑一声,道:“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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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刚好像不相信似的歪着头看着大圣,眼里满是敬意。老叶微微颔首,眼睛不离棋盘,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棋局中,没有回过神来。江东流默默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钱包,打开时但见里面只有两张百元大钞。他抽出一张递给大圣,大圣忙接了,找回五十。江东流把那五十块钱放进钱包里,咬咬牙道:“再来!连输两盘?。。。。。。”

大圣此时已有收兵罢战之意,因为都是以棋为生的人,人不亲棋亲。但既然人家输家都要求继续战斗,赢家没有理由不奉陪到底的。于是,大圣道:“这样吧,再下两盘棋,天色不早了。”

江东流道:“嗯,再下两盘。你先走吧!”

大圣心想:这盘棋如果再走中炮的话,估计江东流仍然会是顺炮缓开车。大圣首局赢了,自然不惧再次斗法,但第二局的胜利使得大圣的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认为自己的棋艺要比江东流高出那么一截。因此,大圣决定这一局不走中炮了,要和江东流玩玩散手,全面较量一下。当然产生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大圣知道前两局自己实际上都是胜在开局。不是说江的布局就很差,只是在这两个变化里面,刚好大圣比他要研究得更深刻一些。高手之间,一旦落了下风,很难扳回。所以,大圣心里其实是希望在散手布局也能够战而胜之,那样方显得自己比江确实要高明—-想想看:初次与深圳著名的业余高手较量,结果完胜之,那样想不出名都不行了!出了名以后,还怕没有钱赚吗?被小偷扒去的区区六百元又算得了什么呢?起码这是大圣当时的真实想法,但后来终于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是后话了。

有了以上的一个心理活动,大圣决定走飞相局和对手玩玩。一来:飞相开局比较工稳,是个以逸待劳的布局,可以利用一下江东流急于翻本的心态;二来呢,潜意识里面大圣认为万一布局吃了亏以后,尚有回旋余地,大不了求和呗!

江东流毕竟是成名的高手,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虽然猝不及防连败两局,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一旦第三局开始,立马进入了状态:目不斜视,坐得稳稳当当,表情严肃,并无一丝一毫心浮气躁之态。大圣心里不由暗暗赞一声好!

江东流见大圣改弦更张,不走中炮而是玩起了太极推手—-飞相局,略微停顿一下,走了个右士角炮。

大圣略感有点失望:平时对后手左中炮、过宫炮这两大类变化实践得比较多,无论先后手都有过多局实战,相对而言熟悉一些。右士角炮的应法当然也见过,特别是名手对局还浮光掠影地打过几局谱,但也就仅仅限于“浮光掠影”而已,并没有下苦功去钻研,心里没什么底。不过大圣也并不惧怕:说不定江也是随意而为,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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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6:30 |只看该作者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布成“先手屏风马对单提马”的局面。双方兑掉一车后,大圣本来应该轻灵地走一步车八进一,调往右翼支援。结果由于对此布局理解甚浅,没有发现这手好棋,而是颟顸地补了一步仕。这步棋是造成被动挨打的根源:其一,左车往右增援的道路被自己堵死;其二,补仕不仅不能够加强防御,反而使得右翼更加显得空虚,实在是与大圣的水平不相符。不过,业余棋手就是这样,水平忽高忽低,有时下出来的棋近乎完美(尤其是在对方的配合下),有时又会大失水准。大圣走了这步以后就感到别扭,虽然没有想到究竟该走哪步,但自己觉得肯定是走了臭棋,不由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江东流棋感还是非常敏锐的,见大圣走了一步出乎意料的着法,立时挺了挺腰杆,狐疑地歪着头细细打量,良久一动不动。

大圣看着看着逐渐有些心里发毛了:这棋黑方可以快速调动子力在右翼渐渐施压,局部是以多打少的状况。而大圣的痛苦在于大车完全找不到地方发力,几乎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对方进攻。这个时候,大圣猛然发现刚才其实可以走车八进一,攻守咸宜。当时心里就开始懊悔了:怎么连如此简单的一步棋都发现不了?看样子,自己的象棋境界还非常非常低啊!

江东流犹如猛兽嗅到了猎物的气味,甚至鼻子还真的抽搐了几下,眼镜后面放出光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见他急扑左马上河口,又迅速将士角炮调到7路线,配合巡河车在红方右侧形成了强攻之势。

面对“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恶劣境遇,大圣倒也沉得住气,通过弃兵终于将大车的路线打开,及时开赴主战场增援。但兵贵神速,江东流终归还是抢在前面动手了,几番近身肉搏之后,大圣被残去一相。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相,但局面却显得捉襟见肘,四处漏风。没奈何,大圣只得使出“苦肉计”不惜再弃去一个仕,跟江东流兑去一马一炮。盘面上,双方都是车马炮,但大圣缺仕缺相明显不利。不过,好在江东流的边马受制,暂时不能够投入战斗,否则大圣就抵挡不住了。以下双方勾心斗角,围绕着黑方右边马的出路问题展开血战。战斗中,双方又兑去最后一门大炮,盘面上车马兵对车马卒,大圣仕相残破,如果不兑掉马,那是必输无疑的。唯一对大圣有利的条件就是红马位置好,控制了黑马的出路。此刻江东流急于求成出现了一个误算,他为了吃掉红方的单仕,被大圣巧妙地逼兑了马。不过呢,大圣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仅孤仕被吃,唯一的小兵也被江东流顺手牵羊给消灭了。

大圣的红棋仅剩下三个子:老帅、车、孤相。

江东流有七个子:老将、车、士象全、一个尚未过河的9路边卒。

此时局面非常有趣:虽然黑方占据绝对优势,但并不能赢棋。因为红车占据中路且立于河口,属于最佳防守位置,孤相与帅都在中路,处于红车的庇护之下,十分安全。黑卒不过河当然没办法产生威胁,但如果要过河的话除非由大车在后支援。问题是黑卒只要一渡河,就处于红车的牵制之下,不能够平移。红只要在黑卒渡河的那一瞬立即把中相退回三路底线,黑就无计可施了,必然成为和棋。

江东流心里那个郁闷劲就别提了:好不容易这一局自始至终占据主动,但对方既顽强且狡猾,就是不让自己形成胜势。残局阶段走得有些放松,以为怎么都是赢棋了,谁知道现在刚刚形成巧和。这个局面一点都不复杂,变化也简单,看来是赢不到了。不过,他拿死马当活马医,还是把车平到了9路边卒的后面,准备掩护小卒过河,碰碰运气。

勇刚和江东流虽然都是江西老乡,但勇刚是吉安地区的,江东流却是赣州地区,靠近广东边沿,家乡话都不一样,而且江东流为人孤傲,平时不喜欢与人交流,见到老乡也是爱理不理的。勇刚本来想结交结交的,但是每次都碰个软钉子,也就不大搭理江了,心里对江东流还是有些忿忿不平。今日大圣与江东流血战三局,勇刚见大圣攻杀时如水银泻地,防守时屹立不倒,心中大感快慰,此刻也瞧出这棋要和了,不由得幸灾乐祸:“哎呀,这棋是不是要输了啊?红的能够守和吗?”

大圣不清楚勇刚与江东流之间的嫌隙,只道勇刚真的是在讨教,心下得意道:“这棋是个铁板钉钉的和棋了!我只要死命拿车跟住他的卒子,就和定了!”说着说着,鬼使神差地把河口车往前推了一步。

老叶看得分明,奇怪地“嗯?”了一声。

勇刚一见也是目瞪口呆,不敢言语了。

江东流本来也知道和棋已定,恨不得马上就主动同意和棋的,但这时突然天上掉了个大馅饼,不由也是“嗯?”的一声。

大圣如梦方醒:本来自己的车占据河口已经是最好的点了,这时只需要上下走动老帅,只要黑卒一过河,就立即相五退三,黑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取胜。但现在自己开门揖盗,主动脱离了防守据点,等于是把黑卒给接过来了。下面红方既要跟卒,又要防卒直冲到下二路,难以两全,必败无疑!纵然是大圣这般身经百战、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也不免气急败坏,脱口骂道:“靠!这走的是什么棋?简直是狗屁不通!”

江东流喜出望外,手微微颤抖着将黑卒冲过了河。

大圣退车跟卒(若上一手不动车,此时退相控卒即和),江东流冲卒。

大圣再退车跟,黑卒再进一步。(若有时间退相,此卒即不能进,被红方牵死,和棋)。

大圣落相驱卒,黑棋平卒,大圣再退一步车捉吃,黑卒再进,冲到红方的下二路。

大圣见假如继续退车撵卒,黑可以置之不理走车9平2,难免一败,便懊恼地摇摇头,道:“这是下的什么鬼棋!”说完把棋子推了。

勇刚惋惜且带着歉意道:“都是我多嘴,你分心了!本来和定了的。”

大圣不能原谅自己:“分心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啊!真是昏头了。”说罢,极不甘心地掏出钱来递给江东流。

江东流意外赢了这一局,却也感到对手难缠,就坡下驴道:“我也下昏头了。哎呀,天不早了,要不改天我们再下吧?我得回去啦!”

大圣情绪低沉,也不想再战,道:“行!改天再下吧!”

江东流起身道:“你把台费交了吧!”

大圣点头,有气无力地道:“好啊!”

江东流微微一笑,看也不看勇刚与老叶,径自离去了。

老叶意味深长地看着大圣,道:“老乡是故意放水吧?高明!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留个余地好做人啊!”

大圣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哪里有这样放水的?这棋明明已经和定了啊,我跟钱过不去?”

老叶道:“呵呵!我姓叶,以后咱们多联系联系。你有没有电话?”

大圣留了招待所的座机号码给他,老叶也随即留了传呼号给大圣。此时棋摊老板过来,笑眯眯地问谁给台费?老叶潇洒地掏出五块钱给了老板,对勇刚道:“这个高手是你带来的?”

勇刚笑了笑,不置可否。老叶道:“专门来杀江东流的?”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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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6:49 |只看该作者
勇刚又笑笑:“怎么可能?我吃饱了没事干?要和他下还用得着跑到莲塘来?直接在八卦岭不就行了?”

老叶笑道:“说的也是!看来你们是来杀福建老板的吧?”

勇刚道:“奇怪!他今天怎么没来呢?”

老叶道:“我也是准备来杀福建的!他今天没有来,算他运气!这样吧,既然你把我老乡带来了,我就和你们交个朋友,以后我不会来莲塘了!记得有时间的话打我的呼机哦!”最后一句是冲大圣说的。

大圣见他英风侠气,倒顿时产生几分好感,道:“一定联系你。”

老叶笑笑,道:“我先走了,再见!”

目送老叶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勇刚冷笑一声:“哼!装什么装?之前不是要和我争输赢吗?现在看到不是你的对手,又故意装潇洒。我跟你说,你刚到深圳,不知道人心险恶,很多人都是利用你的!这地方现实得很。”

大圣虽然对勇刚的话内心并不以为然,但还是表示了感谢,以免让勇刚认为自己是个傻瓜。勇刚见大圣认同自己的看法,非常开心,问道:“老黄怎么不见了?”

大圣道:“说是到京鹏酒店去跟一个什么崔总下棋去了。”

勇刚不屑地撇撇嘴:“精力过剩!什么老总啊,说大话用小钱,还牛逼哄哄的!说句实话,老黄与其去陪他,还不如在棋摊上杀几个小水鱼实惠。”

大圣不解:“怎么呢?”

勇刚道:“这位老总不提也罢!牛皮吹得山响,用钱比谁都小气。京鹏的茶位就是十五块钱一个人,他顶多下三十块钱一盘,输两盘就不下了,还要你帮他出茶位费。你说,那能有啥意思?最多就是赢他三十块钱。”

大圣笑道:“呵呵,老总也这样?”

勇刚道:“你别说,在女人身上用钱他倒是大方。”

大圣不愿意听人议论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便起身道:“老黄叫我们下完棋去京鹏找他的,走吧!”

勇刚点头道:“行啊!顺便让你熟悉一下环境,以后没事可以自己坐车到京鹏去找棋下。”

二人离开棋摊,走到公交站等车。见江东流拿了一份厚厚的《南方都市报》也在等车。三人见面不免有些尴尬,江东流似笑非笑地咧咧嘴,便低头看报纸去了。勇刚轻轻敲了一下大圣,道:“你今天可算是杀出威风出来了!”

大圣摇头,还在为自己最后那步低级失误懊悔:“唉!后面那盘棋下得太臭了。”

二人正说着,来了一辆“458”中巴,江东流招手上了车。大圣拉拉勇刚,也准备上去,勇刚摇头:“我们去京鹏,不坐这个车。”

大圣点头,掏出烟来点上

勇刚低声道:“我估计今天江东流是专门来找你的。”

大圣疑惑道:“怎么呢?”

勇刚道:“江大侠一直在黄木岗活动,那里不是有个他让双马的水鱼吗?”

“嗯。”

“你看,我跟他是老乡,我去找他来莲塘跟福建下棋,他理都不理。说明什么问题?”

大圣道:“有现成的水鱼杀,当然没必要到处跑。”

勇刚道:“呵呵,你的想法太简单了。”

“怎么?有啥复杂的?”

勇刚冷笑:“第一,他是有水鱼杀,不必要跑这么远;第二,你考虑到没有?如果他跟我一起来这里,赢了钱的话是不是要分一点给我啊?”

大圣有些明白了:“那是,理所应当。”

勇刚道:“所以嘛!当时跟他说,他不来;过了两天自己一个人来,就跟我不相干了啊!赢多少都是他自己的,纯赚啊!”

大圣听了有点发愣:“套路这么深啊?”

勇刚道:“还有,你今天不是跟小重庆挑战了?”

大圣一想起小重庆的样子就恼火:“靠,我和他挑个什么战?神经病。”

“小重庆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家伙,一定是他和江东流说了你们要到莲塘,江大侠自己找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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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8:42 |只看该作者
《八卦岭往事》第六章 春节
作者:贺进

大圣与勇刚坐车到了京鹏酒店,去找黄贵品。

京鹏酒店座落在深南东路,这里正是罗湖区的繁华地段,周边阳光酒店、彭年酒店、丽都酒店、富丽华酒店都在咫尺之遥;文锦渡、罗湖口岸也都距离不远。在京鹏酒店的背面和侧后方,分别是著名的罗湖文化公园、乐园路“海鲜一条街”和东门大市场。宽阔的马路、洁净的地面以及路旁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让大圣看得目不暇接,更有那满街跑的名车、人行道上无数的俊男靓女,让人感慨深圳真是人间天堂。

勇刚急匆匆在前面带路,大圣磨磨蹭蹭在后面跟着,不停地左顾右盼,心里默默想着:像我们这样以彩棋为生的人,只能顾自己的温饱,何时才能够真正溶入这个城市?成为一名体面的深圳人?恐怕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一个看客。想到这里,大圣不禁黯然神伤。

进了京鹏酒店,勇刚带着大圣直奔三楼。上楼一看,见是一座台球城,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张斯洛克球台。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弧形的吧台,里面有两三个服务员在聊天;吧台右侧一小块空间是个小网吧。进门的左手边摆着两排桌子,桌上放的是木制的两用棋盘,既可下象棋也可下围棋。有几个人坐在那里观战,下棋的除了黄贵品以外,还有两个年轻人在下围棋。

老黄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长得尖嘴猴腮,微微秃顶,一对眼睛还是挺有神的。他衣着普通,抽着六块五一盒的“好日子”,乍一看怎么也不能够想到是一位大公司的老总。

就听黄贵品笑道:“崔总,你的棋最近怎么进步了?”

崔总得意地笑了:“感觉不好赢我了吧?”

黄贵品表情郁闷:“都下了五六盘了,我才多赢你一盘。这棋真的不好下了!”

崔总道:“你是没有和我用计时钟,如果下十分钟包干的棋,说不定我还赢你呢!你的棋太慢,不能够算深圳一流。”

“那是那是,我哪里算得上一流?勉强三流沾边。”

崔总不高兴了:“丢,你三流沾边?那你让我长先我还输,我岂不是五流水平了?”

老黄看到勇刚和大圣他们进来,不好意思地笑了:“哪里?长先我真的让不动了。”

崔总道:“阿黄,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在联众的分数可以打到2500,一级大师的称号,恐怕深圳有这个成绩的人也不多吧?可是下5分钟快棋,安徽仔居然可以让我一个马!”

大圣听了暗暗心惊:自己在联众也只打到2400多分,怎么这位崔总能够打到2500?而且还有人能够让他一匹马?深圳这地方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刚才战胜江东流的那份愉悦、自满之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黄笑道:“安徽当然厉害!他也可以让我们一匹马的。”

崔总瞪大眼睛道:“不会吧?你也是深圳的高手啊!你跟安徽下过棋吗?”

老黄道:“虽然没有下过,但我看他下过棋,感觉能够让我一个马。”

崔总笑了:“那么大的差距?呵呵。我还以为你们水平相差无几呢,顶多一先两先的。”

老黄笑道:“崔总,我和你开玩笑的。这么跟你说吧,全中国、全世界都没有人能够让我一个马!”

崔总不以为然:“丢你!中国没有,那自然全世界都没有啦!中国水平最高嘛!不过你这话说得狂了一点吧?我打电话给吕钦,他肯定能够让你一马。”

老黄有些敬畏地缩了缩脖子:“崔总你有吕钦的电话?”

崔总有些恼火:“丢!吕钦的电话我怎么没有?不光是他,银川、鸿嘉、庄玉庭的电话我都有!我们是老乡嘛!我一到广州就去二沙头的,每次都要留我喝酒。”

老黄伸出大拇指:“崔总你太牛了!”

崔总道:“唉!你们这些棋佬,就知道在路边骗人家两个小钱。说句实话,真的是我的棋瘾太大了,网络上下棋又没有多大刺激。不然的话,才不跟你们到这种地方下彩棋呢!我去广州都是跟省队的这些大师在五星级酒店下棋,人家还不收钱,客气的很,最后还请我吃饭。”

“那是他们尊重你。”

“你的棋比不上龙阿广吧?就连安徽仔恐怕也比不上—-阿广到深圳那几年,都是我照顾的,前不久回去结婚,我给了一万块红包。”

大圣听得如雷轰顶,看了勇刚一眼,却见勇刚一副不屑的样子,连连冷笑。

老黄见大圣他们来了,关心跟福建老板下棋的结果,便问道:“怎么样啊?”

勇刚笑道:“没等到福建,反而把狼给等来了!”

“啊?谁?”

大圣摇手制止勇刚道:“等会再说吧!你先下棋。”

老黄惊疑不定,但看二人的样子并不沮丧,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他抖擞精神赢了这盘,崔总又开始叫唤了:“哎呀,今天状态不好!天也晚了,我得回去喝我老婆煲的靓汤了。”

老黄见崔总没有买单的意思,便在口袋里摸索一番,假意道:“哎呀,没有零钱买茶位费了,崔总你有没有零钱?”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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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9:01 |只看该作者
崔总瞪起眼睛道:“丢你呀!刚才输给你的不是一个五十块的?”

老黄脸色泛红:“我是看有没有十块二十的,呵呵。”

崔总道:“你们这些人不要这么眼皮浅好不好 ?我每天输六十块给你,再帮你买三十块的茶位?三九两千七啊老兄!我一个月工资也才四五千哦!那不是帮你打工了?真是!”

老黄有些羞愧,仿佛也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完全是寄生虫似的自私而且无耻,他轻易不红的脸上真的变得像喝了酒似的,嘴里喃喃自语:“崔总你说哪里话呀?我哪是那个意思啊?”

崔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老黄道:“不是我要说你,你赢我的钱应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次次都是我买单,天哪!我输了钱不说,还要帮你买单!今天你就买这一次单,也不会损失多少吧?哎呀,人心真是太不容易满足啦!”

老黄越发羞怯了:“我买单,我买还不行吗?您请便吧!”

崔总摸出钱包,亮给大家看了看:“我大把钱!不是我要争这个事,是告诉你们怎么做人!”

旁边看围棋的观众当中,有位戴运动帽的中年人扭过头来,用白话对崔总道:“丢你老母,阿崔!同帮棋佬阿叽阿啄,你自家有冇面啊!几十闷湿湿碎,费事讲咁多嘢!我买单达唔达?”

崔总一见此人,立时好像矮了半截:“洪哥,你嗨斗啊?冇抬到啊!sorry!sorry!”

运动帽不耐烦地挥手道:“顶你个肺!走啦,我买单!服务生!”

一个漂亮的小伙子连忙跑过来:“洪哥!”

那位洪哥道:“下棋的这两张桌子我来买茶位。”

那服务员响亮地答应一声,对吧台上的收银员叫道:“两台棋,洪哥买单!”

崔总不好意思地搭讪道:“洪哥,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请你食海鲜咯!”

洪哥道:“唔塞啦!我约了靓女去卡拉ok。改日吧!”

崔总连连点头,近乎谄媚地笑道:“那我走先,洪哥!”

洪哥点头:“得闲饮茶!”

崔总离开了以后,老黄庆幸自己没有损失三十块,礼貌地对那位洪哥致谢。洪哥淡淡地点了点头:“没关系!崔大炮大把钱,还要跟你们这帮朋友斤斤计较,我看了不舒服。”

老黄还要再说什么,但那洪哥已经扭转头去,看围棋去了。老黄对大圣、勇刚笑了笑,说道:“走吧!”

三人下了楼,勇刚道:“洪哥是什么来路?崔大炮看到他都毕恭毕敬的?”

老黄道:“不摸底啊!只知道是个香港老板—对了,他好像和安徽仔挺熟的!”

出了京鹏的大门,在站台等公交车时,勇刚添油加醋地把大圣如何战胜江东流的过程给老黄描述了一番,老黄乐得合不拢嘴:“老乡!几年不见,你的水平突飞猛进啊!连江东流都被你杀了!”

大圣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大家差不多,我赢他是在布局占了便宜。”

在兴高采烈中,三人乘车返回了八卦岭。大圣今天的收获不小,一来是挫败了深圳数得着的名手,信心倍增;二是出来逛了一天,又摸清了几个下彩棋的地方,将来自己也可以独自出门寻找猎物了。同时,又见识了几个棋界人物,特别是洪哥与老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深夜,大圣还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大圣每天早晨都在老林的棋摊上闲坐一会(大圣杀了江东流的故事一转眼就传遍了八卦岭,林老板对大圣的态度已经是毕恭毕敬的了),然后就去莲塘找福建老板。可不知道为什么,福建老板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跟莲塘的棋摊老板混熟了以后,大圣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福建的行踪,但棋摊老板也不清楚。这位福建的包工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再也没有在莲塘的棋摊上露过面。

由于大圣在莲塘与江东流一战成名,因此每次去莲塘都是空手而回。连续一个星期以后,大圣手里的钱几乎花了个精光。说来也是怪,一个人倒霉的时候,居然可以好几天都赚不到一分钱。起初老黄与勇刚还陪着他四处走走,但没过多久,见大圣总是赚不到钱,总不能天天陪他吧?于是也就渐渐地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大圣有时想去京鹏,但口袋里的钱眼看越来越少,连总共有几个硬币都清清楚楚,哪敢去那个高消费的地方去?因此活动范围仅限于八卦岭、荔枝公园、莲塘这三个地方。可是这三个地方的人都认识大圣,基本没有人理睬他。大圣的生计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圣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个“守株待兔”故事里的农民,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实的问题是每天的房租和饭钱,连抽烟也降低到三块五一包的“特美思”了。莲塘那地方,往返一趟就是五块钱的车费,而且福建老板很可能是到了年底回老家去了,其他人不可能和自己下棋,这个点目前是不能够去的了。八卦岭呢?有小胡子他们在那里找吃,虽然说自己也可以在林老板的摊上找过路的水鱼,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看客比较多,上钩的少(而且还要与林老板分成,小胡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抱怨自己跟他们抢饭吃),常常是枯坐一天却分文不能落袋。荔枝公园那儿也去过几次,老兵和酒鬼他们倒是经常打招呼,不过就是不给自己介绍客户。勇刚和老黄天天早出晚归,肯定是有自己固定的客户,但自个碗里的食不会拨拉到别人碗里去,这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他们。何况人家还隔三差五的就请一顿快餐,虽然不过是三五块钱的事,却是雪中送炭。时间长了,大圣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占他俩的便宜了,甚至刻意避开他们,尤其是吃饭的时间不回宿舍,免得尴尬。

这天,天气预报有冷空气南下,到了中午时分,渐渐刮起了风,伴随着丝丝小雨。虽然是从来不下雪的岭南,但气温骤然降到了十度以下,海风吹在肚里没食的人身上,也是寒冷刺骨。大圣下楼看了看,见外面气温更低,不由打了个寒噤,又重新缩回了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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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09:46 |只看该作者
回到楼上,小丽正好在值班,对大圣笑道:“吃饭了没有?怎么没有出去?”

大圣含糊地应了一声,准备回房间去躺一躺。小丽道:“刚才有个人打电话给你,说是你老乡,要你打电话给他。”

大圣想到可能只有严少波,便问道:“是不是上沙的?”

小丽道:“对对,是上沙打过来的。”

大圣拿起电话,拨了号码过去,一会就听到少波的声音:“怎么样?在干啥?”

大圣有气无力道:“困觉。”

“没有出去下棋啊?”

“天气不好,出去也没有棋下。”

“还行吧?”

“嗯,一般。”大圣不想在少波面前诉苦,还欠着人家的钱呢。

“我和阿桃准备春节回老家一趟,你回去吗?”

“不回去。”

“不回去也行,春节的车票贵,再说你也刚来没多久。我去年春节就没有回去。”

“啥时候走?”

“春运过两天就开始了,到那时候才买得到车票。”

“那准备回去多久啊?”

“看情况吧,顶多初八就回来,深圳所有的餐馆基本都是最迟初七就开门。”

“那春节期间我到什么地方吃饭啊?”

“总会有地方吃的,快餐还是有的。”

“那行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还早呢!哪天过来上沙?我们喝顿酒。”

“嗯。。。。。。行啊,我要过来的话先给你打电话。”

刚放下电话准备回房间,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小丽拿起电话一听,诧异地对大圣道:“又是找你的。”

大圣以为少波还有什么话要说,便拿过电话:“喂!”

“你好!我是老叶啊!”

“。。。。。。谁啊?”大圣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在莲塘见过面的,老叶。”

大圣想起来了:“哦!老乡啊,你好你好。”

“我现在在八卦岭,你们住的地方在哪啊?”

“就在八卦三路,这里有个218的公交站,旁边有个巴蜀人家,上四楼就到了,哈尔滨招待所。”

“好的!你吃饭没有啊?我还没吃,咱们一起喝点酒吧,谈谈心。”

大圣正好饥肠辘辘,听了很兴奋:“好的,我等你。”

“要不你就下楼吧,我们在公交站碰头。”

“好好,我马上下来。”

十分钟以后,大圣与老叶碰了面。老叶依旧是那副潇洒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有点疲惫。两人在公交站相遇,老叶定睛打量了大圣一番,爽朗地笑了:“老乡,最近过得怎么样?”

大圣有些惭愧:“呵呵,不怎么样!”不知怎的,大圣对老叶没有半点戒心,反而有种亲切感。

老叶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大圣道:“这附近卖快餐的地方多得很,我带你去。”

老叶有些不高兴:“说什么话呢?我老乡跑这么远来约你吃顿饭,哪里有吃快餐的?说吧,这附近哪家馆子合你的胃口?”

“这个。。。。。。”大圣一时无语了,来八卦岭这么久,真还没有下过馆子,“要不就我们楼下这间?巴蜀人家!我喜欢吃辣的,你呢?”

“我无所谓,什么都吃!行,那就巴蜀人家吧!”

两人进了餐馆,点了两个凉菜、一个肥肠煲,叫了一瓶尖庄酒。老叶看看大圣,道:“兄弟—-看样子你比我小吧,你是哪一年的?”

大圣如实回答:“我是六九年的。”

老叶道:“那就不说了,我六四年的,属龙的。”

“那你是哥了。”

“痴长几岁而已。说说看,怎么来深圳的?家里还有啥人?”

大圣大略谈了自己的情况,这时酒、菜已经上来,大圣给老叶斟满了酒,自己又满上,举起杯道:“叶大哥,我敬你一杯!”

老叶豪气地举起杯与大圣碰了碰 ,一饮而尽。

大圣见老叶这般爽利,也是一口将酒吞进肚里。

“看你面色憔悴,最近过得不太顺吧?”

大圣道:“没棋下,赚不到钱。”

老叶道:“那就麻烦了!以你的棋艺,自己过日子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肯定是方法出了问题。”

大圣还没有听说过下彩棋还要讲究什么方法,顿时眼前一亮:“我也挺苦恼的,叶大哥指点一下?”

老叶吃了一口菜,脸色黯淡下来,叹息一声道:“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有个好单位,旱涝保收的,后来被开除了,呵呵。”

大圣惊讶地道:“那不是太可惜了?怎么回事?”

老叶道:“呵呵,帮朋友,最后被朋友出卖了!不提啦!”说罢,一扬脖,将第二杯酒吞进肚里。

大圣联想到自己的一些经历,颇为理解地点头道:“这年头,真正讲道义的人不多了!”陪着喝了第二杯。

老叶道:“你到深圳,是为了逃难呢?还是为了闯一番事业呢?”

大圣被他问住了,怔了半晌,道:“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

老叶用犀利的眼神盯住他:“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谁愿意背井离乡?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大圣好奇地问:“说来听听?”

老叶自嘲地笑笑:“我的大名叫叶逢春,老家是红安的,红安你知道吗?”

大圣充满敬意地点头道:“将军县,我怎么不知道?以前叫黄安,后来改名叫红安了,听说光是你们这一个县就出了几百个将军?”

老叶点头道:“我以前当过兵,侦察兵。八五年守过老山。”

大圣越发敬重面前这位大哥了:“自卫反击战的英雄啊!侦察兵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当的!”

“我本来完全够资格提干的,可惜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文化,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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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10:10 |只看该作者
“我本来完全够资格提干的,可惜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文化,又没有后台,最后还是被别人挤下来,回了原籍。”

大圣道:“就是回原籍,应该也有一个好的安排啊!”

叶逢春叹息一声,又喝了一口酒:“算了,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兄弟,我看你的棋真的不错,江东流跟你下还是处于下风。你完全可以在深圳有个立足之地的。”

大圣苦笑:“唉!自从赢了他,最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和我下棋了!看样子,深圳不是我呆的地方啊!”

叶逢春正色道:“兄弟,你可千万别气馁,挺住!我跟你说,深圳这地方虽然没有人情味,但机会还是大把的!你要坚持,咬咬牙就过去了!记住:你要是半途而废,那就不如不来,坚持下去就有机会。”

大圣颓然:“我看不到前途。叶哥,你是侦察兵,在深圳却还要靠下棋吃饭!下棋你也不是最好的啊!”

叶逢春摇头道:“我跟你说,深圳这地方处处都是机会!你要是死惦记着靠下棋吃饭,估计也熬不了多久。棋下到你这个水平,脑袋瓜肯定好使,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兄弟!”

大圣听他这样说,倒勾起了好奇之心:“那你说说,我除了下棋,还能够干什么?”

叶逢春道:“深圳嘛,不管你的理想是什么,首先得吃饭。吃饱了才能够做事,做你喜欢的事情!那很简单,你现在下棋养活不了自己,就不能够干点别的?”

“别的?可我除了下棋还能够干什么?”

“你可以做到事情太多了,可能你就是不愿意而已。”

大圣道:“不会啊!说句良心话,我现在都情愿到哪个工厂里去当保安,搬运工也行!只要有吃有住,工资多少都无所谓!”

老叶一拍大腿:“咳!那还不容易吗?我就是担心你不愿意去工厂里面上班。”

“哦?你有关系?”

老叶道:“来,先吃菜。”

大圣狐疑地吃了一口菜,举起杯子与老叶碰了碰:“老叶,你要是真的能够帮我进了工厂,那就是帮了我的大忙啦!”

老叶道:“嗯,我有个棋友是台湾老板,在布吉那边开了一家玩具厂,规模不是很大,大约一两百人吧。他小舅子做人事经理,可基本上不管事,一年倒有一半的时间在台湾。我朋友想招一个人事部助理,工资两千块吧,包吃住,年底双薪,八小时以外算加班,条件不错。我看你可以去试试。”

大圣先是兴高采烈,接着又犹豫了:“我能行吗?以前在东莞倒是做过行政助理,不过那是一家香港公司。”

“行政、人事,不分家的嘛!有什么啊?很好管理的。我去说说,应该有个九成把握。”

大圣简直太感激了,幸福来得是如此突然,而且远比他想象的要美好,当时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只是拿起杯子,一个劲地劝酒。老叶也不含糊,酒到杯干,大有侠义之风。二人不知不觉喝完一瓶,尚觉意犹未尽。老叶道:“要不,再来两瓶啤酒?”

大圣道:“来就来,不要说两瓶,就是十瓶八瓶的也陪你!”

两人换了大杯,斟满啤酒,碰了一下,都是一饮而尽。

大圣想起一个问题,道:“老叶,你朋友和你的关系很铁吗?”

“那还用说?”

“那你怎么不去他公司上班?”

老叶笑了:“唉!我是闲云野鹤,悠闲惯了—再说,现在我也不缺那两个钱花。本来是朋友,突然一下子变成他的马仔,那种变化不适应,倒不如现在这样挺好。”

“他的棋怎么样?”

老叶喝了一口酒,道:“我这个朋友姓周,水平很高的!他有个习惯:水平比他差的他不下,水平要是比他强很多,他也不下。最喜欢就是水平比他略高一点点的或者差不多的,他就高兴了。最近他每个周末都约我下棋,一开始下两百的,后来改成五百一盘,再后来两千,现在跟我下五千一盘。”

大圣吃惊道:“下这么大啊?你每次都赢他吗?”

老叶笑道:“两百、五百的我每次都跟他打平,两千的我赢他两次输他一次,呵呵!放水嘛!现在下五千的,上次我和他杀了一个晚上,多赢一盘。”

“呵呵,这个办法好啊!那不是成了你的取款机啦?”大圣无比羡慕。

老叶道:“钱也不好赢。第一,他下得特别慢,又不肯用计时钟,常常一盘棋要下三、四个小时;第二,他的棋本身很不错,又有几个布局套路,我和他下非常吃力。好在我是靠棋吃饭的,咬牙也要挺住;他是大老板,输个一万两万的是毛毛雨,所以他的认真程度不如我。要不咱们哪天去他公司玩玩?要是你和他接上火,那就衣食无忧啦!哈哈。”

大圣被他说得心痒,道:“他肯跟不认识的人随便下棋?”

老叶道:“这个我自然有办法,到时候你就说和我是合伙人就行了。”

“合伙人?什么合伙人?”

老叶神秘地四周打量了一下,凑过身来,压低嗓门道:“你看这是什么?”

大圣愣了一下,就见老叶十分小心地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叠火车票,在大圣眼前晃了一晃,随即警惕地收了进去。

“火车票?”

“嘘。。。。。。”老叶伸出食指竖在嘴巴跟前,示意大圣小声,“这可是上万的玩意,被便衣发现就全完蛋了。”

“春运不是还有两天才开始吗?你怎么就搞到票了?”

老叶撇嘴道:“切,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这样的话怎么赚大钱?我告诉你,这些票是我一个后台很硬的朋友弄到的。”

“这么多,容易出手吗?”

老叶道:“拿着票到火车站去兜售,那是不入流的角色干的活,风险特高。我们全是跟关外的工厂做生意,利润虽然低一些,但数量巨大,多中取利。打个比方,你要是手里有一百张票,拿到火车站去卖,一张可以赚两百,一百张卖完,你就赚两万。但是你得保证这个过程里不出事,一出事就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是不是?但是我卖到工厂里,一张只赚八十,一个工厂里就可以卖两百张,赚一万六,而且零风险,人家工人还感谢你,工厂也感谢你!明年还可以继续做。布吉有十多家工厂和我有关系,你想想,这种事情谁不干?”

大圣对老叶简直是崇拜了:“那你一年忙活这几天不就可以了?还下棋干什么?”

老叶叹息道:“不瞒你说,我们搞这个事的人也挺多,好几个呢!每年也赚得不多,我去年分了三万,今年争取多一点吧!但肯定不会超过四万。我开销大啊!在布吉买了一套房子,付的首期,每个月供楼都要两千多呢!还养了个女朋友在家里,生活费也不少。”

大圣道:“可是当‘黄牛党’终归还是有风险的。”

老叶脸上绽开了笑容:“我这个不叫黄牛党,叫做善事。呵呵。”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不少,最后尽兴而归。临走时叶逢春对大圣道:“老弟,等我把这几天忙过去了,一定抽空跟周总说,你就静候佳音吧!对了,你们这里住的人也应该有要回家过年的,你留意一下,把日期、终点站登记一下报给我,我到时候送票过来。”

大圣心想:事到如今,生存是第一位的,不然怎么度过难关?便满口答应下来。老叶又叮嘱道:“记住跟他们说清楚,我送票过来就得给现金,咱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票。还有,卖一张票我给你四十块的提成,怎么样?”

大圣点头,感激地道:“谢谢叶哥了!”

老叶道:“虽然少了点,但我也有我的困难,人多啊!希望你别嫌少,咱哥们以后合作的机会多得是。”

大圣道:“瞧你说的,你帮我介绍工作,我就很感激了!怎么还说多少的话!”

老叶郑重地拍了拍大圣的肩膀:“行!你老弟是个爽快人,我没有看错!那咱们就不说见外的话了,电话联系!”

目送叶逢春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大圣不由得视线有些模糊:多好的人啊!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天无绝人之路。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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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10:43 |只看该作者
回到房间,大圣开始自己生平第一次“黄牛党”的工作,满屋子打听有谁要回家过春节的。不过初步的效果不佳,405房间小胡子、老马和小陕西那是肯定没有钱也不想回去的;还有勇刚跟老黄都不在屋子里,另外一个浙江的小白脸成天神神秘秘的,也不跟大家说话,当时也不在家。最后一个是西安的张伟,他是大学毕业生,在深圳刚找到工作,在太平洋人寿保险公司上班,公司不包吃住,所以暂时住在八卦岭。这位也是一天到晚到处跑业务的,同样不在屋子里。

大圣倒也并不气馁,跑到其他房间去串门,好不容易做成了两单业务,一个是回河南的,一个是回四川的。虽然说收效甚微,但大圣知道一旦开了一个好头,以后一传十十传百,不愁没有生意做。当时就到服务台给老叶打了个传呼,呆在那里等老叶复机。站了一会,想到老叶回布吉得坐一个小时的车,现在恐怕还在车上呢!就跟服务台的另一个广西服务员阿琼说了声:“有人打电话找我就到房间叫一声啊!”阿琼答应了,大圣美滋滋地回了房间,躺在老黄的床上。

过了不久,就见阿琼跑到房间叫道:“接电话!”

大圣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拿起电话。

果然是老叶复机了:“kall我了?”

“是啊!我们这里有两个回家的,要票。一个是到安阳,一个到成都。”

“什么时间?”

“安阳那个要求最好是腊月二十二,成都那个要腊月二十六的。”

“行,我查查票价,晚一点再打给你啊!”

“好咧!老叶呀,他们这两个也是跟我住一个招待所的,条件也都不怎么样。你看票价方面能不能优惠点?”

“这样啊?好的,我看看手头有没有现成的票,如果我有的话,不报给公司,直接拿给他们算了,我少赚点。”

“那谢谢啦!什么时候有票啊?”大圣希望早点做成这笔生意,他等着拿八十块钱的提成呢!

“我尽快!就这一两天吧,顶多三天。”

“那好那好!”

放下电话,就见阿琼惊奇地看着大圣,问道:“你有朋友能够买到火车票?”

大圣道:“是啊!怎么你要回广西过年吗?”

阿琼道:“是啊!我要回桂林,跟我老公一起。你能不能帮我们订两张?”

“到桂林的?行,我问问他吧,你们几时回?”

“我老公他们工厂要到腊月二十八才放假呢,最好订二十八的。”

“那不是赶不回去和家里人吃团年饭了?”

阿琼幽幽叹道:“唉!能够买到票回去和家人聚几天,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挑什么时间?”

大圣有些感伤:“那倒也是。”想到今年春节不能回家,心里不免顿生惆怅,一时竟呆呆地站在那里发起愣来。

阿琼见大圣眼睛直直的,不由好笑,伸手在大圣眼前晃了晃:“喂!发呆呀?”

大圣回过神来:“哦!走神了,不好意思。”

阿琼笑问:“想家了吧?”

“啊。。。。。。这个,没有啊!刚出来怎么会呢,呵呵。”

阿琼道:“你们男人就是嘴硬!想老婆了吧?嘻嘻。”

大圣道:“那你还真的猜错了,我还确实没有想老婆。我在想我儿子呢。”

“你儿子多大了?”

“开年就满七岁啦!属狗的。你的小孩呢?”

阿琼脸一红:“你痴线啊,我还没有结婚啊!”

“啊?没有结婚就有老公了?你自己刚才说的?”

“这边都是这样叫的啦!男朋友就叫老公啊,女朋友就叫老婆。”

“原来是这样啊!是不是回家办喜事啊?”

阿琼嘴一嘟:“哪里有钱结婚啊?我在这里上班一个月才六七百,他在那边公司里也才一千多点,攒不起钱来。”

“嗯,那我再给我朋友打个传呼。”

“你打吧!”阿琼递过电话。

这一次老叶很快就复机了:“又有啥好消息?”

“呵呵,叶哥你猜得真准!我这里有一对小夫妻要回桂林,腊月二十八的。”

“哦,这个没啥赚头。你跟他们说,一张票三百五,要的话我就安排。”

大圣捂住话筒对阿琼道:“三百五一张票,你要不?”

阿琼犹豫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点头道:“算了,三百五就三百五吧!要有座位的哦,不要站票。”

大圣对那边的老叶道:“她问有没有座位?”

老叶道:“有的。”

“好吧,她要了!你几时送票过来?”

“三天以后我过来,顺便把那两张也搞定。还有,你今天最好是多问问几个人,免得我多跑路。”

“明白,明白!”

轻轻松松,大圣又赚了八十块。大圣想:这钱也太容易赚了!我只是动动嘴皮子,片刻功夫就赚了一百六啊!

阿琼听到说三天就可以拿到回家的车票,感激地对大圣道:“这真是麻烦你了!免得我们到处想办法。我请你喝可乐吧!”说罢就在柜台里拿出一听百事可乐,递给大圣。

大圣心里惭愧:赚了人家的钱,她还感激不尽,看样子老叶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做善事呢。想到少波和阿桃也要回家过年,索性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阿桃接了电话:“喂?”

“阿桃啊!少波呢?”

“公园杀水鱼去了啊!”

“你们是不是要回家过年啊?我有办法弄到火车票啊!”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想早一点回去,方便吗?”

“你要多早啊?”

“腊月二十以前吧,晚了什么都涨价了。”

“行吧,我帮你问问。”

大圣又一次给老叶打了传呼。很快老叶就回电话了:“啥事?”

“腊月二十以前能不能帮弄两张到武昌的票啊?”

“没问题,我手里就有,四百一个。”

大圣有点为难:“叶哥,座位票不是一百五十四吗?怎么赚这么多?”

“你不知道,武昌的票是最紧张的!去年春运的时候,一张站票都可以卖到四百。”

“是我一个兄弟和他老婆。”

“这样啊?那怎么办呢?优惠点吧,三百八,再不能少了。”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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