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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圆圆笑颜如花,与李大嘴相依相偎,不禁联想到此前不久,自己与阿罗又何尝不是如此?心下顿时黯然:也不知阿罗此时在不在蔡松的家里?难道我俩就此分道扬镳了不成?隐隐希望能够见到阿罗,却又害怕见了面以后无话可说。李大嘴和圆圆不知我在想些什么,一个劲地问我与那马骏较量的经过。我随口敷衍,心下想道:这马骏的棋力不凡,布局尤其精熟,倒是一位劲敌,比赛若是碰上了,需加倍小心才是。
蔡松的家就住在俱乐部旁边,转眼即到。家里布置得涣然一新,喜气洋洋。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甚多,却不见阿罗的身影。我与大家寒暄一番,眼睛满屋子打量,始终没瞧见她的人。虽然知道这两天她定是在李芳家里帮忙,却也感到意兴萧索,打不起精神。胡混了半日,晚饭时不由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地回家,倒头便睡。
过得两天,到了1988年的12月31日,正是比赛开幕的日子。那天朔风怒号,冻云密布,天色暗淡。赛场仍是设在俱乐部的旱冰场内,室内摆满了桌椅,灯火通明。我走进赛场,见里面黑压压地坐满了人,绝大多数都是老朋友了,但也有好多陌生面孔,想来是各乡各镇的英雄好汉。放眼望去,怕不有一百几十人?大家脸上神色都颇兴奋---毕竟仙桃好多年没有举办如此大规模的比赛了。我见群雄毕至,胸臆间豪气顿生,精神大振。
其时开幕式尚未开始。主席台前,向德鸣老先生、何体委以及俱乐部的几位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大厅里人声鼎沸,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笑语不绝。我四下张望,想找个位子坐下,忽听有人叫我。循声望去,不由大喜,见西首角落里坐着三人,其中一个高大的青年满面欢容,正是彭章兵。当下连忙过去握手问好,年余不见,心下甚感亲切。旁边两人见我与章兵情状亲密,也笑眯眯地站起身来。
章兵指着其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道:“这位是我师父,姓代。”那老者深目高鼻,脸庞瘦削,虽个子不高,但看上去却颇具威势。我不由肃然起敬,微笑点头道:“代师父好!”老者笑着伸手过来与我相握:“代洪发,早听章兵说起过你。”
另外一人三四十岁年纪,慈眉善目,早已伸过手来。章兵介绍道:“刘德虎,我们胡场镇的排局家,自创的排局比‘七星聚会’还要复杂。呵呵。”
我听了吃惊不小,斜眼看章兵的神色,见他似笑非笑,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那“七星聚会”乃是天下排局之王,变化繁复,博大精深,数百年来被推崇倍至,眼前这一位貌不惊人的乡下汉子,竟然能够创出更为高妙的排局?心中惊疑不定,道:“是吗?佩服佩服!”
刘德虎见章兵一开口便提到自己的得意之作,不禁眉开眼笑道:“哪里哪里?章兵兄弟说笑了。”
我见他虽然嘴上说得谦虚,但神情却颇自负,料想他必然对自己大作情有独钟----说不定平时也说过“不亚于七星聚会”之类的话呢。正在思忖,却见刘德虎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黑皮封面笔记本,用手在封面上摩挲了几下,神情扭捏地递了过来,道:“请高手指点指点。”
在其掏出笔记本的时候,代洪发与彭章兵显然早已多次见过他的这一举动,相顾莞尔,彭章兵更是哈哈地笑出声来。我心下骇异,不动声色地接过本子,打开一看,见扉页上题着四个大字:“九伐中原”。书法笔力雄健,法度森严。字下是一幅棋图,图上红黑子显然是用印盖上去的,制作精美。我一看,那显然是刘德虎自己花了不少精力雕刻而成,再在纸上做成棋图。别的不说,单是这份痴迷的劲头,我便远远不及。心中大为感动,对刘德虎多了一份亲近之意。
凝神细看棋图,见红黑双方均为九枚棋子,而棋局形势并不像大多数江湖棋局那样生死系于一线。黑方并不是一步成杀,这样红方的回旋余地就大了。但粗看之下觉得没什么,仔细品味,却发现红棋甚是凶险,无论怎么腾挪,黑棋总是存在厉害反击。我内心是十分争强好胜的,特别是破解残局,自己平时颇有信心。当下不由得来了精神,非得把红棋的第一步官着想出来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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