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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刀口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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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棋摊十年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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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56:41 |只看该作者
次日一早,小胡子等人便出发去了荔枝公园。大圣左右无事,就和张伟一起去帮小重庆办了出院手续,接了他出院。张伟已经于昨天买好了火车票,那是正月初三下午的车。见小重庆身无分文,张伟又给了他两百,好叫他路上买点东西吃。这两天一般的快餐大排档都已停业,不过正规的“嘉旺快餐”那还是照常营业的,就是比平时在路边买的快餐要贵---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不然到哪里吃东西?
三人在“嘉旺”胡乱吃了些,小重庆精神委靡,要回招待所睡觉。他住了两天院,如今能够自己走路了,大圣便告个假,说是要到荔枝公园。张伟横竖放假了,见小重庆不需要人搀扶,便对大圣道:“我陪你一起去公园好不?来了深圳这么久,总是坐车路过荔枝公园,还从来没有进去玩过呢!”小重庆道:“那你们俩去吧,我没事,回房间看看电视就睡觉。”
  大圣与张伟结伴而行,慢慢悠悠地往公园走去。
  大圣问道:“张伟,你这次总共花了多少钱?”
  张伟道:“一千六百多吧,没细算。”
  大圣笑道:“小重庆不知道前世是不是你的恩人?这么巧碰到了你,不然性命都有危险。”
张伟道:“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嘛,有条件帮,就帮一把呗。”
大圣道:“要是小重庆回去以后不还钱给你那可怎么办?”
张伟一听,吐了吐舌头:“哎呀,我还真没想过。大哥,你说他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大圣道:“呵呵,和你开玩笑的!那样还算人吗?你救了他的命,哪有这样没良心的?不会的。”
张伟道:“我妈是吃长斋的,平常总是灌输一些因果报应的思想给我,哈哈!所以那天一看他情况这么惨,就没犹豫。也是我那天在同事那里喝多了酒,热血沸腾,要是平时的话,可能还会作一番思想斗争呢!”
大圣听他说的真诚,不由赞道:“好兄弟!你是好人,好人必有好报的!你所有的理想都会在这里实现,将来在深圳买房买车,成家立业,把你母亲接到这边来住,共享天伦之乐。”
张伟眉开眼笑:“大哥,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些事情!你说,我真的能够在这里扎下根来?”
大圣道:“你这样的人不能,还有谁能?我们这帮下棋的都能够扎下来,你又年轻,又有学历,心肠又好,还上进,实现梦想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张伟道:“那我就谢谢大哥的吉言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不管我在哪里,都不会忘记八卦岭的这一帮哥们的。”
大圣道:“我听说,做保险这一行收入很高啊?提成很可观呢!”
张伟道:“我现在还是个普通的业务员,马马虎虎啦!等做到主管、经理那一级,下面业务员的效益都可以参加提成,那时候就发达了。”
大圣笑道:“是不是类似传销的管理手段啊?”
张伟笑道:“你说哪里去了?我们怎么能够和传销相提并论?我们的业务都是对客户有好处的呀!不过,你这么一说,这种激励机制确实也有类似的地方。”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须臾到了荔枝公园门口。大圣道:“我去下棋去了,听说最近这里来了个高手,我得去会会他。”
张伟道:“好啊!我还没见过你的本事呢,正好可以一饱眼福----会赌得很大吗?”
大圣笑道:“靠,我口袋就剩下一百块---本来有两百,昨天在这里碰到一个熟人,借去一百,说好了今天来还的,也不知道来不来?”
张伟道:“你也是好人啊!人家说了今天来这里还,那就肯定会来的。谁还为了一百块钱,连朋友的面都不见了?”
大圣想到上林那副德性,苦笑道:“哼,那也难说得很。”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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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0:59:39 |只看该作者
到了棋牌角,两人一看,那真是游人如织。除了一些猜谜的市民,还有好多人围观老马他们的残棋档,此外就是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扑克的人。大圣眼尖,一眼就看见钟教授负手而立,在看一张石桌上两人对弈,旁边看棋的人也还不少。从人群的缝隙中依稀可见,小胡子坐在对面,至于他的对手是谁,大圣就看不清楚了。大圣笑对张伟道:“你看,小胡子不务正业,残棋不管了,跑去和人家下全盘棋。”张伟眼睛近视,东张西望道:“哪里?我就看见老马了啊!”大圣道:“你跟我来。”两人走近石桌,大圣拉了钟教授一下。
教授回头见是他,忙使个眼色,匆匆走到无人处,严肃地对大圣道:“你的朋友不行,顶不住啊!那人就是我说的那个高手。”
大圣道:“小胡子的棋还可以啊,怎么顶不住吗?”
教授摇头道:“根本顶不住,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除了第一盘和棋以外,目前已经连续输了三盘,我看就连第一盘也是人家故意客气的!”
大圣道:“那人就是您说的那个?最近一直在这里赢棋的?”
教授道:“对啊!昨天没有看见他,今天上午就来啦!怎么样,你比你朋友的水平高不高?若是差不多的话,我看就算了。”
大圣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意气风发地往石桌走了过去,教授和张伟紧随其后。大圣走近一看,吃了一惊,感觉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心里嘀咕:他怎么到了深圳?心里有些忐忑,绕到对面仔细一看,证实了自己的眼光没错,坐在小胡子对面的确实是个熟人。
但见那人二十七八年纪,中等身材,黝黑面皮,头发乱糟糟的,意态悠闲,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时抬眼看看小胡子。反观小胡子,平时乐呵呵的人此刻表情痛苦,举步维艰。大圣见此情景,轻轻退出人群,在一旁悄悄问教授:“他们下多大的?”
  教授道:“下得不大,十块一盘---那人每次到公园都只下十块。”
  大圣道:“呵呵,那是我的一个老乡,小胡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难怪这里没有人能够赢他!”
  张伟好奇道:“又是你老乡?你们湖北的棋厉害啊!你跟他怎么样?”
  大圣道:“在湖北业余界,他是顶尖的人物,一流高手。我的棋嘛,顶多算是二流强,他让我长先我都顶不住呢!”
  张伟瞪大了眼睛:“哦嗬!这么厉害?叫什么名字?”
  大圣摇摇头,没搭理他,扭头走到棋桌前,笑道:“秦建,你什么时候到的深圳啊?”
  那与小胡子对弈的正是湖北一流业余高手秦建,在湖北棋坛那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经数次进入省赛的前三名,虽然没拿过冠军,但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他与大圣在湖北省赛上下过一盘,在优势情况下被大圣巧妙媾和,由此相识,算是比较熟悉的棋友了。当下秦建听得有人直呼其名,抬头一看是大圣,惊讶地道:“哎呦是你啊!你怎么也来深圳了吗?我上个月刚来。”
  大圣他乡遇故知,甚是喜悦,忙道:“秦建,这位也是我们老乡,和我住一起的。怎么样,这盘不下了吧?”
  小胡子失惊道:“怎么?他就是秦建?哈哈,难怪杀得我动都不能动!厉害,厉害!”
  秦建见大圣这样说,哈哈一笑,推乱了棋子道:“和棋和棋!”见旁观者甚多,站了起来,对大圣道:“旁边聊聊。”
  大圣携了秦建的手,挤出人群,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张伟本想看看热闹,谁知竟然是大圣的老乡,他本来不怎么懂棋,倒也无所谓,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巧合,因此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小胡子本想过来一起聊天,但那张桌子是老兵的,老兵见大家散伙了,就纠缠小胡子要收台费。小胡子道:“你怎么不找赢家要钱,倒找我这个输家要?”见老兵真的要找秦建,又笑着急忙拉住:“你还真的去找他呀?我付吧!本来这一盘我又是要输的。”
  大圣看着秦建,感慨万分:“你上个月就到了深圳?也是和我前后脚啊!怎么样,在哪里住?”
  秦建道:“呵呵,在我姐姐家里,住了快一个月了。你怎么来深圳了?”
大圣道:“一言难尽啊,单位垮了,家里呆不下去,出来闯一闯。”
秦建道:“你的棋也不错了,在深圳应该有口饭吃。呵呵,有没有什么好业务给我介绍介绍?”
大圣羞愧道:“吃饭都困难啊!哪里有什么业务?”
秦建斜眼看看他:“怎么,跟我还打埋伏?你介绍业务了,我们分成嘛!三七开怎么样?”
大圣道:“真没业务!对了,前几天我到凤凰路一家棋社去了,那里有棋下,不过水平都很高的----当然了,你去应该没问题。”
秦建道:“棋社?哪有什么意思?到那种地方下一次棋了以后,全深圳都知道了,还有屁的生意做?”
大圣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我来了不多久,跟安徽、江东流、还有个教棋的陈汉杰老师都碰过了。”
秦建冷笑道:“呵呵,你是来打擂台的啊!怎么样?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吧?”
大圣道:“那当然讨不了好。不过,你的棋比我高。。。。。。”
秦建一摆手:“谈什么高低?来到这里,赚钱才是目的,跟人赌气争名誉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有大水鱼倒不妨杀一杀。”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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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1:01:58 |只看该作者
说到大水鱼,大圣自然想到那个与安徽豪赌的邢老板,便笑道:“你还别说,大水鱼我倒还真是见到一个,一盘输几千,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呵呵。”
秦建两眼放光:“真的?那倒要想个办法会他一会。”
大圣皱起眉头道:“不过,这里面也有些难度---他不跟别人平手走棋的,一定要让双马才行。”
秦建吸了一口凉气,道:“让双马?那他的棋不是一塌糊涂?”
大圣道:“问题就在这里啊!他的棋还真有点功力,什么套路都懂,开局想吃他一子那是不用痴心妄想的。还有一条:他走棋特别慢,脾气还古怪,不允许人家催促,他要尽情长考。”
秦建道:“照你这么一说,这钱还真的不是那么好赢的----而且也没有本钱,我如今手头紧得很,又不好意思老找姐姐开口,她那一张婆婆嘴烦死人了。”
大圣道:“对啊!要不怎么只有安徽仔一个人敢跟他赌呢?其他人只能买点马。”
秦建道:“安徽、阿广,好大的名声!呵呵,他赢得了那个水鱼吗?”
大圣道:“赢是赢,但也不是一边倒,那天我看他总共才赢了一两盘而已,但至少下了十几个钟头。”
秦建道:“只要能够赢,那倒无所谓。他们是怎么下的,你还记得吗?”
大圣道:“这才几天的事情?我当然记得。”
秦建急切地道:“怎么样?摆给我看看?”
大圣四下看了一眼,见只有酒鬼所招呼的那个棋桌因为地处偏僻,目前还没有生意,一副破旧的木制象棋在石桌上摆着,便带着秦建走了过去。跟酒鬼打了个招呼,说是借棋用一下,酒鬼起初见有生意来了,很是高兴,待听得他俩只是借用一下棋子,便有些失望。但终究是爱棋之人,又都见识过两人的棋艺,便点头同意,自己也凑了过来,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大圣一上来就把红棋的两个马拿掉,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摆了出来。秦建看着棋盘,面色凝重,时不时点头赞许:“安徽仔难怪这么大的名气,确实有点过人之处---不过这水鱼的棋也不算太糟糕,看来是用钱拼出来的。”
二人摆到残局,大圣将安徽如何弃子解围,形成“风摆柳”的巧和的情况一一在枰上演出,秦建笑道:“好棋!好棋!‘风摆柳’,哈哈!”
忽听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你们摆错了!‘风摆柳’的棋红方还要有个马才行。”
两人愕然,见不知何时旁边已经站了几人,说话的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个子刚刚超过桌面,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清澈有神,甚为可爱。大圣与秦建相顾莞尔,秦建道:“小朋友,你知道‘风摆柳’?”
小男孩点点头,毫不怯场,伸手在桌上拿了一个红马,放到相肩位置道:“这样才是和棋,马守兵,相守马,帅守相,黑棋没办法。”
酒鬼笑道:“呵呵,小孩不错啊!在哪里学棋的?”
小男孩道:“深圳棋院。”
大圣道:“你是哪一位大师的学生啊?”
小男孩道:“我以前是初级班的,跟明老师学,现在进步了,升到中级班,跟王老师学。”
酒鬼道:“你跟谁来的?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道:“我和我爸爸,他去上洗手间了。”说完做了个鬼脸。
秦建道:“小孩,过来!叔叔和你下一盘?看看深圳棋院的学生水平怎么样?”
小男孩撇撇嘴:“我不和你下。”
秦建颇感诧异,呵呵一笑道:“为什么?你怕了?”
小男孩道:“你们连‘风摆柳’都不知道,我不和你们下。”将酒鬼一指,“我跟他下一盘,他是老板。”
大圣与秦建两人哭笑不得,也不好解释什么,均觉得这小男孩十分可爱。酒鬼倒是非常高兴,道:“你怎么认识我啊?知道我是老板?”
小男孩道:“我以前到公园来的时候,有几次看见你喝多了酒睡在地下,人家说:‘那个棋摊老板又喝多了!’,所以我就认识你了。你为什么总是睡在地下啊,地上都是石头,会着凉的。”
酒鬼有些尴尬,旁边众人都笑了起来。酒鬼摸摸小男孩的头,笑道:“好孩子,真乖!叔叔不怕着凉,叔叔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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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1:03:56 |只看该作者
到此地步,大圣和秦建只好老老实实让出位置,让酒鬼与那小男孩对弈。
酒鬼虽然邋遢,但肚子里也有几瓶墨水,平日里疯疯癫癫,此刻对上这小孩却又不同。但见他微微一笑,示意小男孩先走。那小孩也不客气,出手摆上中炮。酒鬼即刻跳起左马,两人很快就走成了“中炮对左炮封车后补列炮”的常见盘面。但见那小孩显然是经过名师指点,一招一式都是中规中矩,年纪虽小,但行棋之时端庄严肃,目不斜视,大圣看了十分喜爱。见这孩子也只不过比自己的小孩大个一岁两岁的样子,但气度不凡,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怯意。大圣不由想道:毕竟是大都市锻炼人,这里的儿童所受的教育定然与内地大不一样,平时生活、学习的环境也大相径庭,将来距离自然是越来越远。念及此节,心下不免黯然。
酒鬼见这孩子出手不凡,也是暗暗惊奇,不敢与之背谱,遂另辟蹊径,不动右马,急抬右横车,准备支援左翼,加强封锁。那小孩不慌不忙跳起左马。待到酒鬼走了车1平8之后,小孩走了车九平八。
酒鬼对此缺乏研究,随手走了一步马2进3。大圣与秦建交换了一下眼色,均是嘴角含笑,暗忖这下酒鬼可要吃亏了。
本来此时小孩只要走出炮八进一强行兑掉黑的过河炮,便可打破黑方的封锁,迅速扩大先手。大圣与秦建料想这小男孩既然是科班出身,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狠招,谁知小孩居然没走这一步,而是很快地走了一步马七进六。酒鬼迅速炮8平7压马欺车,逼得小孩右车只好暂时退回原位。
秦建哑然失笑道:“小朋友,你是哪个大师教出来的?”
小男孩愕然望向他,秦建道:“呵呵,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吗?刚才这步应该走炮八进一啊!是不是比跳马要厉害得多?”
小男孩听了,仔细看看棋盘,眼珠飞快转动,脸上腾起一片红云。秦建得意地笑道:“哈哈,你该找你师父退学费才是啊!怎么教的徒弟?”
小孩听了,面皮紫涨,突然对秦建道:“不许你说我老师的坏话!”撅起小嘴,甚是委屈,眼中泪光盈盈,似乎马上就要哭了。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刚好来到石桌边上,本来笑眯眯的,忽听小男孩大声嚷嚷,不知就里,斥道:“林浩然,怎么不懂礼貌?”
那叫林浩然的小孩见是父亲来了,辩道:“他说我老师的坏话!”说着对秦建一指。
秦建抬头一看,见那男子长身玉立,一套叫不出名字的休闲西装穿在身上,衬得更是气势恢弘,手腕上戴着两串佛珠,玉色晶莹,宝光流动,一望而知价值不菲。为他气势所慑,赔笑道:“哪里哪里,我开个玩笑而已。”
那男子笑道:“浩然,听见了吗?叔叔和你说笑话呢!”转向秦建道,“我小孩的老师是深圳棋院的王大师,请你不要随便说笑。”
秦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他有一步好棋没有走出来。。。。。。”
林浩然道:“这一步棋王老师教过的,我刚才忘记了!你连‘风摆柳’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秦建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哈哈一笑道:“小孩,刚才我们摆的那个棋,是让双马下成的!让双马的规矩你知道吗?中兵不动是不能够吃的,所以那样也能形成‘风摆柳’。你要是不信,我让你双马下一盘试试?”
林浩然显然不服:“吹牛。”
林浩然的父亲听了此言,倒是大感兴趣:“浩然,你就和这位叔叔下一盘嘛!输了也没关系啊。”
谁知林浩然十分倔犟:“他说我老师的坏话,我不跟他下。”
秦建看他这样,自己也不好下台,便激他道:“呵呵,你是怕了吧?让你双马都不敢下?那你还学个什么棋啊?”
林浩然的父亲见秦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心中欢喜,劝儿子道:“浩然是不是男子汉?是男子汉就跟叔叔下一盘!叔叔是高手呢!你不是一直想要跟高手过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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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1:06:46 |只看该作者
林浩然似乎有些动心,犹豫一下道:“那我先和这位叔叔下完这盘吧?”
酒鬼道:“对呀!一定要下完。你要是输了,你爸爸可要付台费的哦?!”
林浩然听了,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向父亲,他父亲微笑点头道:“那当然!就是侥幸没输,也照样给台费---不能白用你的棋盘。”
酒鬼心花怒放,连声称谢。
林浩然的父亲掏出香烟,给酒鬼、大圣一一敬了,秦建不抽烟,摆手拒绝。酒鬼把烟接过来,喜道:“哦,是中华啊!”点燃以后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林浩然虽然错过了炮八进一的好机会,但局面依然不错。但见他卸炮联相,马炮在河头建立起良好的堡垒,又补仕开出贴身车,局面开扬。而酒鬼趁势在河口车的掩护下先后兑掉林浩然已经挺起的三七路兵,也回敬一个卸炮联象。双方虽然没有兑去一个大子,盘面已呈对峙之势。如果是两个成年人对弈,恐怕在均无大错的情况下,两难进取,势必要往和棋方向发展了。但酒鬼是老油条,怎肯甘心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小孩童握手言和?他嘴里一边喃喃自语,极力扰乱对方心神,一边绞尽脑汁,给林浩然下套。别看林浩然年纪小,行棋却不受干扰,颇有大将之风。两人一直纠缠到后半盘,子力消耗大半,林浩然依然未见败相。
酒鬼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一个小孩也拾掇不下,感觉脸上无光,渐渐有些惶急起来,走棋也乱了方寸,一味求胜,全然不顾后防存在隐忧。林浩然毕竟年幼,被他气势所慑,竟然不敢放手与之对杀,只拼命防守。秦建连连冷笑,大摇其头,好几次欲待出言提醒。酒鬼见他有指点对方之意,预作防范,连呼:“观棋不语,观棋不语!”大圣在一旁见林浩然错过好几次一击必中的反击机会,心下暗自惋惜。
兵法有云:“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林浩然只守不攻,早已落在下风,眼见是有败无胜的局面。其父的棋艺亦非泛泛,在旁边看得异常焦急,不住叹息。这样一来,林浩然心有旁骛,更加犹犹豫豫,一个不防,被酒鬼硬生生巧借杀势夺去一子。
失子以后胜负即分,酒鬼哈哈一笑,甚是得意。林浩然还想继续抵抗,并不认输,被他父亲伸出手来,一把抹乱了棋子道:“这棋还下什么?输就输了,不要打赖皮架!”
林浩然满脸通红,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颇感委屈,眼中泪光盈盈。其父本来并无责怪之意,见儿子咧嘴要哭,顿生怒意,喝道:“不许哭!”
想来平时这孩子家教甚严,父亲积威之下的一声断喝,竟然让他硬是收住了转眼便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秦建温言对林浩然道:“小朋友下得不错了!只是残棋还不够老练。这盘你有好几个机会可以赢他的。”说完,在棋盘上摆出几个变化,演示红棋如果在最后阶段不是一味防守的话,以攻对攻,便有诸般获胜之道。他这几路变化一摆,不但林浩然大为钦服,就连酒鬼也是直摸后脑勺,咧嘴偷笑,显得心有余悸。
林浩然的父亲看了秦建的招法,不禁大喜,问道:“您怎么称呼?”
秦建淡淡一笑:“我姓秦。”
林浩然的父亲恭恭敬敬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小姓林。”
秦建坐在石凳上,神情得意,右手接过名片,见那小小名片上竟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头衔,光是“董事长”、“董事”之类的就有四个,其中一家公司居然不在广东,而是在东北。当下暗暗吃惊,站起身道:“大老板啊!”
大圣凑过去一看,见名片上写着“林毓辉,广东辉煌国际船舶贸易公司董事长,广东星辉汽车配件公司董事,广州胜煌海鲜酒楼董事长,长春隆力汽车配件公司董事,深圳海陆丰同乡会秘书长"等一大串头衔,心里也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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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毓辉十分谦逊地道:“我这个小孩目前在深圳棋院学棋,但现在放了寒假,春季培训班要到三月初才开班,还有一个月呢!我的应酬比较多,家里没人陪他练棋,所以带他到公园来见见世面。不过,公园这种地方毕竟复杂一点。。。。。。”
秦建目中放出光芒:“对啊!这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棋子棋盘多少人摸过啊?脏得不得了。”
林毓辉道:“秦先生目前在哪里高就?春节放多长时间的假?”
秦建略一犹豫,答道:“我在我姐姐姐夫的公司里上班,平时就比较清闲。春节嘛,大部分员工都回家了,要等到他们全部回深圳以后,我才有事做。"

林毓辉听他这样一说,高兴地道:“哎呀,那可太好了!不知道秦先生有没有兴趣单独辅导一下我的小孩?”
秦建笑道:“这个。。。。。。他是棋院的学生啊!”
林毓辉忙道:“这个不矛盾的,棋院还没开学嘛!即使开学了以后,也可以单独上门辅导的啊!至于报酬嘛,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老师。”
秦建点头道:“要不我们找个茶楼喝杯茶去吧?唉!最近几天手机坏了,拿去修理,谁知道修手机的回老家过年去了真不方便。”
林毓辉道:“很好很好!我们就到斜对面‘避风塘茶庄’去吧,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说罢,牵起林浩然的手,“走吧!”
大圣见秦建三言两语就捞到一份好差使,心下很是羡慕,同时暗暗后悔没有早点与人沟通,将大好机会失之交臂。酒鬼见林氏父子要走,惦记着自己的台费,忙赔笑道:“老板,呵呵,这个。。。。。。”
林毓辉恍然大悟,拍拍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台费。这样吧,今天过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罢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红包,取出一个递给酒鬼。酒鬼原想弄个五块十块就很满足了,但红包入手感觉里面内容颇为丰富,大喜过望,连声道:“老板发财,老板发财!”
林毓辉微微一笑,对秦建道:“走吧?你还有没有朋友,一起去喝茶?”
秦建摇头道:“没有了。”转头对大圣道,“以后再联系啊!”
大圣见他这样说,点头道:“嗯,我这几天都会来公园的,你有空就来找我吧。”
林毓辉道:“一起去喝茶吧?”
大圣摇头道:“不了,刚刚吃过---再说,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的。”
林毓辉见他推辞,不再坚持,牵了林浩然,与秦建离开了荔枝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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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秦建等三人离开,大圣心里有些惆怅,见张伟在旁无所事事,问道:“几点钟了?”
张伟看看表,道:“干嘛?差一刻两点。”
大圣道:“嗯,我再等会儿,昨天我那个朋友说了今天下午过来还钱的。”
张伟道:“嘿嘿,下午的范围很广啊!从现在开始到太阳下山都是下午,你就慢慢等吧!”
两人说话时,酒鬼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个红包,兴奋地叫了起来:“哈哈!今天收获不错啊!”
大圣仔细看时,见酒鬼从那红包里抽出一叠崭新的钞票,一张张挺括簇新,全是二十一张的票面。酒鬼将手指蘸了唾沫,细细数了一遍道:“我靠!两百块啊!”
众人纷纷围上前去,七嘴八舌地为酒鬼高兴。大圣倒有些气沮,心想:“你就陪那孩子下了一盘棋,轻轻松松得了一个红包,居然是两百块!秦建现在和那林老板去喝茶了,估计林总也不会含糊。我呢?眼看口袋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少,维持基本的生活都成了问题!这个上林不知道守不守信用,说好了今天下午过来给钱,到现在也不见影子。若是不来还钱的话,眼看这几天就很难度过去了!”一时也不知到底如何度过难关,虽然心里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但路在何方却一点也无头绪。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酒鬼大声招呼道:“朋友,下棋?”
大圣回头望去,见一个小青年站在身后,缩头缩脑的样子,似乎有心上场,却又犹豫不决。大圣一眼看去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原来这位是曾经在岗厦棋摊上面输了两盘给自己的那个小伙子。当时若不是上海老陈挺身而出,恐怕这小伙子要血本无归了。小青年也认出了大圣,顿时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
大圣道:“呵呵!你好啊,小伙子。怎么样,咱们再玩几盘?”
小青年摇头道:“下不过你呀!”
酒鬼见两人是老相识,撺掇道:“下不过怕什么?可以讲条件的呀!要他让你点啥,不就可以了吗?”
那小青年嗫嚅道:“那至少让一个马才能够下。”
大圣觉得要让这小青年的一匹马,委实没有多大把握,但饥不择食,也只有搏一搏了,便点头道:“呵呵,那就让一个马玩玩。”
小青年其实对自己的棋艺颇为自负,提出这个条件也是认为稳占赢面的,但见大圣回答得十分爽快,竟似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眼珠转了一转,道:“你的棋太厉害了,让我一个马都下你不过。”
酒鬼撇嘴道:“靠!年轻人说话怎么出尔反尔?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大圣微笑道:“那依你说要让什么?”
小青年道:“马先。”说罢脸上微微一红。
大圣心想:“若是单纯让马,盘盘都是我先走,若见势不妙还可求和。这小子一下子把盘口调了两个档次,此棋难下。”便大摇其头道:“呵呵,哪有你这样的啊?得寸进尺?马先怎么能够下?就是让马的话,我也不一定下得过你。算了,算了!”
小青年道:“你不同意就算了,马先就下,让单马我是绝对不下的。”
大圣冷笑道:“呵呵,你便宜占尽,谁陪你玩?完了还要输钱给你,你当我是傻子?”
眼见生意要黄,酒鬼有些着急,一心想促成他俩,忙道:“谈判这个事情嘛,都不是金口玉言,照我看啊,你俩各让一步,马分先,怎么样?”小青年面露喜色,偷眼看看大圣,却不接茬。
大圣冷眼旁观,见他神色间似是颇为首肯,知道条件是谈拢了,当下不动声色,淡淡道:“酒鬼你就顾着自己做生意,存心让我吃亏。”
小青年见大圣似有示弱之意,得意地道:“怎么样?高手!我已经让步了,马分先你下不下?”
大圣道:“那。。。。。。下多少钱一盘?”
小青年道:“就下五块钱一盘吧。”
大圣道:“啥?是五块?人民币五块?”
小青年脸一红道:“你嫌小就算了。”
大圣心想:“让你一匹马,还要分先,辛辛苦苦才下五块一盘,那有什么搞头?就是赢个十盘八盘的也才刚够一天的生活费。适才酒鬼就跟林浩然下了一盘,两百大洋就进了口袋,我就那么不值钱?”想到这里,摇头道:“五块钱,那就平下。让马的棋,至少下个二十块。”
  小青年道:“平下?那你不是抢钱吗?平下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大圣冷笑摇头:“这个条件本身就那么苛刻,五块钱一盘,我搏都没劲。”
  小青年笑道:“呵呵,下小一点,你少输一点不好吗?你都说是肯定输给我的了!”
  大圣正要开口,旁边张伟劝道:“五块就五块吧!反正你要等人,闲着也是无聊。”
  大圣一想,此话也对,反正要等上林过来还钱,好不容易有人肯跟自己下棋,五块就五块吧!速度快一点,多杀他几盘是一样。便点头道:“好吧,五块!哈哈,便宜卖给你了!”他心高气傲,想到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不由悲从中来,最后一句话已经颇有狂态。
  小青年喜滋滋坐到大圣对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圣拿去左马,架起中炮,小青年稳健地以屏风马相迎。两人落子甚为快速,大圣是一心想带动对方行棋速度,这样才会有机可乘;小青年则是一种自负,觉得被让一马本已丢人,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要苦苦思索,不免大丢颜面。他一心想要快点将大圣杀得大败亏输,然后再取笑一番,因此走棋不假思索,生怕给人瞧不起,却不知不觉犯了兵家大忌。要知上手与下手对弈,上手看似信手拈来,却是平时经验的积累,行棋往往能够抓住当下局势的关键,“虽不中,亦不远矣!”而下手如果一味求快,难免犯错----这实际上就是上手与下手的区别所在。小青年自认为大圣即使高过自己,也高不过一个马,所以洋洋得意。其实棋艺的高下全然不可用量化的方式来加以衡量,有时往往一个细微的错误则胜负立判。果然这一盘大圣一路先手,待冲过一枚小兵过河,局面已经是两分之势了。红有过河兵,逼退了黑马,加上过河车的威力极大,何况两人棋力本来相去甚远,红攻黑守,小青年不免露出破绽。大圣施展平生所学,狠招迭出,干净利落地拿下了首局。
  小青年神情尴尬,但明显不服,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和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元票子,将那五块钱递了过来,道:“这么厉害?还说让不动我的马?呵呵,这一盘该我走先手了吧?”
  大圣将五块钱塞进口袋,道:“走棋吧!”
  小青年架起当头炮,大圣跳起右马保护中卒。小青年跳马,大圣走车9进1。这招单提马横车是大圣曾经与小青年在岗厦走过的,如今依样画葫芦,只不过少了一匹马而已。小青年以前就不识此阵,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办法。他用五七炮阵势进攻,大圣全然不惧,横车过宫、骑河;右炮分边,挺起边卒,然后挥炮打兵,小卒过河,局面生动。
小青年下得焦躁,乱了方寸,觉得自己反正多一马,即使弃掉也没多大关系,便蛮不讲理地弃子猛攻,岂料正中大圣下怀。大圣早已算清对手的攻势虽然看上去凶猛,但并不足以致命,自己化解他的攻势之后虽然会失去双象,但有两个过河卒封锁敌人的马路,久战下去当可获胜。局势果然朝着大圣预期的那样发展,小青年热热闹闹地进攻一阵后,被大圣两步妙手一出,攻势顿消,面对的却是残山剩水的无望局面。又缠斗一阵后,眼见大圣双卒气势汹汹杀进九宫,立即要形成“三车闹仕”的绝杀,小青年摇头认输。
  张伟虽然不大懂棋,却也看得热闹过瘾,此时眉飞色舞地赞叹道:“大哥的杀棋好厉害啊!”
  大圣演绎的精妙招法实乃全部看家本领,心里一直叹息:如此功夫,却只贱卖到五块钱一局,好生惋惜。听得张伟一番夸奖,心下稍平,想道:“却不料张伟对象棋一窍不通,却是我的知音。”
  小青年掏出那张百元大钞:“有没有零钱找?”
  大圣哪来的九十五块钱找给他?酒鬼道:“为人民服务!我去帮你们破开,到小卖部去买瓶饮料?”
  小青年道:“我又不渴,买什么饮料?”
  酒鬼道:“那怎么办?不买东西人家是不会帮你换钱的。”
  小青年道:“欠你一盘怎么样?反正我又不会跑。”
  大圣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道:“放着吧,说不定下一盘我就输了。”
小青年“嘿嘿”冷笑道:“对啊!你难道一盘不输吗?”说罢“啪”的一声,又架起中炮。
大圣道:“喂,这一盘是我先走了。”
  小青年假装吃惊道:“啊?是吗?我还以为到我走呢。”不情愿地把炮放回原位。大圣心中暗笑:你这小子,年纪轻轻,也到我面前耍这些江湖套路?老子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遂也是“啪”的一声架上中炮。
  这一盘小青年可能觉得刚才用屏风马应对不大合适,犹豫一下走成了反宫马的阵势。但这反宫马局有个至关重要的特点,就是不能够一味防守,要刚柔并济才可与中炮方抗衡。这小青年只懂一些皮毛,哪里领会得其中奥秘?但见他连续补仕相,貌似坚固,实际上大圣出子的速度奇快,顷刻之间便攻势如潮。
小青年走子毛糙,在大圣灵活的攻击之下漏洞百出,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二十余回合便稀里哗啦败下阵来。
小青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不服气,却又无计可施,气哼哼地重新摆子:“欠你两盘了。”
大圣杀得过瘾,心里舒服,也懒得催促他去换钱。两人又战,小青年初时认为大圣断然让不动自己一匹马,接连受挫以后心情已坏,急于翻本,出手更加没有章法,被大圣花样百出,连杀八盘。
张伟道:“把钱换开吧,我这里有零钱,可以找开啦!”
大圣经他提醒,方才催促小青年道:“朋友,把单买了再下?”
小青年摸出那一百块,望望大圣,又看看张伟,道:“嗯,下了这么久,口也渴了!我去买瓶绿茶。”说罢站起身来,朝小卖部走去。这小卖部是设在棋牌角的另一边,相距不远,但被回廊遮住,看不见。
这里酒鬼是内行,早已看得如痴如醉,心痒难搔,对大圣的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见那小青年走远,便与大圣拆解刚才几局棋当中的精妙变化。大圣一番恶战下来,丝毫没有费劲,杀得甚是畅快,心情颇佳,便耐心与酒鬼一一解说。
过来一会,张伟忽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来?”
酒鬼猛醒,道:“真的,不要给他跑了!”
大圣被他俩这么一说,心里有点发慌,强笑道:“不会吧?几十块钱的事,还会跑?”
张伟道:“那可说不定哦!我去看看。”
大圣心里发毛,哪还有心思与酒鬼拆棋?也急忙站起,与张伟匆匆忙忙往小卖部那边跑去。
到了小卖部门口一看,虽然有些游客在那里买东西,却哪里有小青年的影子?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做声不得。
哭,并不代表我屈服; 放手,并不表示我放弃; 退一步,并不象征我认输; 正如我微笑,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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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1:27:50 |只看该作者
大圣心里郁积,诸般情绪难以发泄,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忍不住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将那小青年的十七八代祖宗通通问候了一遍。骂过以后,犹自愤愤不平,眼中喷火,更想到上林这小子此刻仍然不见踪影,那定然是不会来的了。一天之中,被人连续放了两次鸽子,钱倒不多,总觉得运交华盖,诸事不顺,伤心、愤怒、不平、自怜一时间齐齐涌上心头,恍觉天地之大,竟然容不下我?自思平生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之事,为何造化弄人,把堂堂男儿逼到如此境地?
张伟也很生气,但好笑的成分还是占了多数,见大圣勃然大怒,于是好言相慰。小胡子、酒鬼等人闻声过来,尽皆不忿,纷纷宽慰一番,捎带也问候了一番小青年的列祖列宗,大圣心下稍平。
钟教授提了一只水桶过来,听得众人七嘴八舌讲了缘故,初时惊愕,后来微微一笑道:“气大伤身,何苦呢?那小伙子可能也是穷途末路,若是输了这钱给你,恐怕吃饭都有问题了!逼不得已,可能才出此下策吧?你以为他心里好受吗?”
大圣本来颇为恼火,听了他的一番话语,不由凛然,顿时觉得钟教授的话很有道理,但心下终究不忿,默然无语。
教授说了这几句话后,转过身去,提笔在地上写字。但见他一笔一划甚为缓慢,写的是隶书: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大圣对教授甚为崇拜,见他缓缓书写,料到必有深意,细细看时,却是一首不曾见过的叠字诗。那诗句也并无深奥晦涩之处,明白如话,境界清幽。默诵一遍以后,更觉意境高远,一刹那间便把一腔无名之火熄灭了大半,不由脱口道:“好诗!”
钟教授写完最后一笔,原地伫立,端详了一会。听大圣赞叹,面露笑容道:“你心火太旺,这个就是对症的药了,呵呵。”
大圣道:“这首诗超凡脱俗,就算是我此刻怒火万丈,看了之后也觉得一桶冰雪从头顶浇下,顿时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哈哈,教授真是高人啊!”
钟教授道:“超凡脱俗?那是当然的了,这诗本来就是一位和尚写的。我看你心里有很多结,现在难以一一解开,其实是自寻烦恼。年轻人,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看开一些。”
大圣被他一番话说得倍觉惭愧,苦笑道:“是,您说得对。”
教授笑道:“我看你眼露凶光,有些煞气。这样吧,我这一串佛珠送给你,高人开过光的,挡煞。”说罢,褪下左手腕上一串佛珠,递了过来。
大圣定睛看时,见那串珠子硕大圆润,阳光下熠熠生辉,显然价值不菲,吓了一跳,道:“教授,这个我不能收。”
教授不悦道:“怎么?怕我老头子有什么企图不成?送给你就拿着。”
张伟识货,失惊道:“这是猫儿眼啊!”
大圣虽然不懂玉器,但也略知“祖母绿”、“猫儿眼”的来历,更加惶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钟教授道:“什么猫儿眼?这是虎眼石,没那么值钱!我既然已经取下来了,就不会再戴回去。呵呵,你当我是随便送人的吗?告诉你,这串珠子我已经戴了三年多了!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扔了!”
小胡子在旁劝道:“教授给你,你就收下吧!说不定从此就逢凶化吉了呢?”
张伟也道:“老人家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
大圣心中感激,恭恭敬敬接过佛珠,戴在手上,庄容道:“谢谢教授!”
钟教授道:“谢什么?这是我们俩有缘。你看,深圳的天多么蓝,深圳的空气多么好?这地方,既然来了,你就咬紧牙关呆下去吧!”
大圣连连点头,教授微笑着转身离去。
大圣伸出手臂,仔细端详,见那珠子是十二颗,确如虎眼,难得的是每粒都是一般大,只比寻常的鸽子蛋略小,随着他手臂的转动,发出异样光芒。
张伟摩挲着佛珠道:“大哥,这可真是宝贝呢!这老爷子对你真好!”
小胡子道:“嘿,怎么也能值三千多啊!这么大的珠子,全深圳也找不到。”
大圣怫然不悦道:“这是用钱来衡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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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6 11:33:02 |只看该作者
小胡子笑道:“当然当然,这是教授的心意,肯定不能够用钱来计算的。不过,就好比金戒指、金项链一样,危难时候还是能起大作用的!”
大圣道:“呵呵,哪怕是饿肚子,我也不会拿这个去换钱的!”
三个人正说着,酒鬼寻了过来,拍拍大圣的肩膀:“别生气了,有个香港朋友要和你下棋。”
大圣惊道:“哦?香港朋友?你怎么知道他是香港的?”
酒鬼道:“呵呵,那有什么奇怪?我在这里好几年啦,香港、台湾的朋友认识好多呢!刚才他就来了,一直看你下棋呢!不过,我跟你先交个底,这人虽然年轻,来的次数也不多,但水平是相当高的!”
大圣道:“又是高手?呵呵。那就切磋切磋?”
酒鬼带着大圣回到棋牌廊,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早已端坐桌前。那人穿一套黑色的休闲装,斜挎一个皮包,头发较长,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见大圣到来,起身很客气地打招呼:“你好!”听他吐字很吃力,似乎努力要把普通话说得标准一些,但一听就知道平时是不说普通话的。大圣见他彬彬有礼,先有几分好感,点头道:“你好!”
酒鬼道:“陆先生是香港的高手,刚才看你下棋,觉得你水平很高,大家切磋一下,小玩玩。”
大圣道:“哪里,见笑了。”
陆先生伸出四个手指道:“四盘,分先。”
大圣道:“好的!”
陆先生又伸出两个手指:“二十块一盘。”
大圣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两人互相谦让一番,大圣执意要陆先生先走。这个好比足球比赛里先客后主的意思,既是礼貌,其实对自己也有利。陆先生见大圣甚为坚决,便含笑点头,跳了一步边马。
大圣见他走了边马,不仅不敢小觑,反而心中一凛。要知香港棋友与大陆同胞对局,一般都是刻意避开流行布局,以免误入陷阱。起手跳边马,固然没有一定的套路可循,而且极有可能双方要经过漫长的开中残全面较量。看对方年纪不大,似乎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的样子,竟然敢走这样的开局,至少中残功底已经是颇为扎实的了。大圣暗暗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对手,输钱倒是小事,别让人家小看了深圳这边的业余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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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初次交手,双方也均知对手不弱,因此走子都是小心翼翼。这样一来,你占你的地,我守我的城,有点类似围棋里面的“铺地板”,没有什么激烈的近身肉搏,枰上波澜不惊,不到半个小时就弈成了和棋。两人会心一笑,换先再下。
大圣考虑到香港同胞可能对大陆流行布局研究不够,因此摆下了中炮。陆先生似乎早有准备,立即以顺手炮回应。大圣倒是吃了一惊,因刚才觉得对方棋风细腻,极有可能是以屏风马或者反宫马来对抗中炮的。想了一会,决定抢出横车,打乱对方的准备。陆先生不疾不徐,顺势出了直车,然后又伸车河口,应对颇为准确。大圣跳起双正马,对手也同样跳起正马。若是平时,大圣一般都是选择双横车徐图进取,但此刻想考较一下对方对此变化的研究深度,于是采用老式的车六进五攻法,且看陆先生作何反应。果然香港棋友对此有些陌生,想了一会,走了象3进1的疑问手。其实此刻最为正宗的走法乃是炮2进2巡河,灵活多变,足可抵挡红方的多种攻击。
大圣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时方才略有放松,他接走炮八进二,准备左右闪击黑方的双马。陆先生权衡一下,选择了卒3进1活马。大圣毫不犹豫,立即走了炮八平五。
此招看似重复,但陆先生细看之下面色却越来越凝重。因红方下一步车九平八很是厉害,黑方右车不能够兼顾右翼马炮二子,考虑一会,他决定马3进4,先跳出来再作打算。大圣随即出车抓炮,待黑方无奈炮2平3后,立即前炮进三兑掉黑方中炮,再走车八进七捉炮。目前由于黑方双象分散,布置线存在毛病,只能够车1平3暂时保住再说。大圣接着走兵五进一猛攻中路,可谓抓住了要害。黑方中路有病但不敢补士,否则红方继续兵五进一,黑棋难免吃亏,于是只好走马4进3,希望能对红棋有所牵制。大圣接走车六退三蹩住马腿,不让其交换中炮。有了这个喘息的机会,黑方乘机补起左士,红不依不饶,依然是兵五进一,如入无人之境。陆先生踌躇良久,只好硬着头皮车8平5吃掉。大圣马七进五打车,对方车回8路,见招拆招。
大圣考虑:此刻如果贸然车吃边象,黑有马3退2踩车轰底相的反击手段,那样局面不易控制;于是不动声色走了一步仕六进五,静观其变。说来此时黑棋也没有什么好棋可走:如卒3进1,红有马五进六的进攻路线,双象不能够连环是黑方的心腹之患,苦于无法解决;若是卒7进1?自挡车路不说,红就是硬吃边象,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沉吟许久,陆先生连连摇头,走了将5平6。
大圣本来脑海里灵光一闪,准备走车六平七硬砍马,再车八平五杀象。但仔细一看不行,因黑方有车3进2兑死车的棋,红强攻的条件不足,于是先走车八平九捞实惠,反正此时也不怕黑马3退2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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